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杀人的。

并不是不敢,而是倭军都有编制,她能杀一个,却杀不了门外的几个,况且就算死了,到时候倭军部队发觉少了人,来医院查时,肯定还能查出是她下的手,这会的局势,片刻安宁已是来之不易,一方动而全局动,她不能毁了陆云骁的计划。

简单的检查了倭军的伤势,顾婧宁便了然,这不过是简单的刀伤。

到刀口的样子,是受伤,还是为了找她刻意寻的借口还说不清,简单的伤势自然简单处理,花费不了太大的功夫。

处理间,顾婧宁只觉得头顶一束灼热的目光盯着她,令她恶心的几欲作呕,她忍下了心尖的反胃,冷冷的扫视了过去。

那倭军一惊,似不明白女子居然也有这样强大的气势。

“你瞪我干什么?”倭军恶声恶气的问道。

顾婧宁冷淡一笑,头也不抬的椅着药剂,“长官看错了,我可没有瞪你,或许是做贼心虚,长官是做了什么值得我瞪的事情,以为我在瞪你,也未可知?”

她语气凉飕飕的,似装满了讥讽的口袋,倭军虽不大明白中文,也听出了嘲意,登时冷下了脸,正想呵斥,便疼的五官扭曲。

顾婧宁平日里处理伤势,一向动作轻柔,但面对敌人,能忍耐下杀心已是不易,便是不疼,她也要想法子让他疼。

“怎么会这么疼,你是怎么治疗的!”倭军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存心害我!”

顾婧宁笑了,眼底却全无笑意,冰凉且平静,似手下不过是一具尸体,没有痛觉,没有五感,她更不会有怜悯之心。

她平静的将盐水罐子推到一旁,不为所动的继续上药。

倭军虽会说中文,但却不认识中文,这药瓶子上的药他看不懂,加了盐水又何妨,死不了,只是痛而已。

他杀了这么多人,也该尝尝苦头了。

“长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良药苦头,但凡是治病的药,都是苦且疼的,长官若是连这点小痛都忍不了,来日如何成大事?”

她像是个念书的夫子一般,淡淡的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往伤口上药。

力道的压迫伴随着盐水刺激伤口的疼痛,倭军痛的目眦欲裂,眼睛都红了,更加听不进去她的念叨,拿起枪便愤怒的指着她。

“闭嘴!你到底用的是什么药!”

顾婧宁风轻云淡的一笑,纤细白皙的五指扣住药瓶,在他面前摇了一摇,甚为平静的睁眼说瞎话,“你看,这可是治病的药,你要是不信,可以带走让别人检验检验,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害你。”

这药的确是明明白白从药罐子里挖出来的,他眼睁睁看着,总不能诬陷,就算去查,也查不出来。 空口无凭就想把她给抓起来,恐怕就是倭军头子来,也不敢对她这么猖狂。 倭军恨恨的看着她,气的牙痒痒而无可奈何,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罐子左右翻看,想找出什么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