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凝神提笔写下三个字,她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最后只化作了一句——安好否?
仅仅只是十天,她便十分想念他了。
想念他的模样,想念他的好,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很多很多,最想知道的就是他的安好。
他若安好,她也无怨受这相思之苦。
她放下了笔,封好了信,招来人,道:“将这信给将军送去。”
窗外的风雪愈大,她眼里倒映出了皎洁的月亮的样子,她心念一转,也不知他此刻是否和自己一样也同赏这月亮。
然而,陈阿娇猜错了。
此刻的孟庭初站在一个斜坡之上,身后是乌压压的大军,他一声令下:“杀!”
半夜袭城,杀声四起,黄沙飞扬。
在汉营捞了个空的逐风在往回赶的路上听见了声音,脸色大变,“不好!”
此刻的楼兰城中,他只留下了几百人守城,其余所有的人马都随他前来袭营,而现在看来,孟庭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夜袭,不仅避开了他,还要打下楼兰。
楼兰虽然称为国,但事实上也不过是一座城,只需打下一座城,便是亡了楼兰的国。逐风身后的士兵有些躁动起来,他们的家人还在城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叫他们可如何是好。
逐风高高扬起马鞭:“随我回去支援!”
马鞭狠狠地落下,跨下的马长嘶一声,随后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孟庭初定睛一看,远处飞驰而来得正是逐风和楼兰士兵,孟庭初示意身后的待命的林昭前去阻拦,林昭飞身上马,带着几千人朝着逐风而去。
厮杀声充斥着耳边。
逐风本来料定今夜是跨年之夜,汉营定然会放松警惕,可他没有料到,孟庭初竟然会领着士兵强行想要攻打下楼兰。
孟庭初站在高处,挽弓而向逐风,他的眉眼冷厉,三箭齐发,箭箭都似是要划破长空,逐风扬起刀挡下了第一箭,可第二箭却插入他的大腿这种,第三箭则是穿入了逐风跨下的马。
逐风从马上摔了下来,而林昭已经赶到,他的剑指向了逐风的喉咙,“楼兰的人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的楼兰王在我的手上,谁若是再敢轻举妄动,我便要了他的性命!”
楼兰人全部停下手。
孟庭初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异常威严:“攻!”
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无人反抗,这也是孟庭初打过流血流得最少的仗,也是取得胜利最快的仗。
距离他离开京城,也不过十日。
孟庭初这才抬起头看见了月亮,皎洁的月光在他的眼里却是暗红色,像鲜血一样地暗红,他没有获得胜利的欣喜,只有一股沉重感,翻身上马,领着大军直入楼兰。
逐风瞪着林昭,声音十分愤怒:“卑鄙小人!”
“兵者,诡道也。”林昭嘲讽地看着逐风,道,“更何况,和你做出来的事情相比,我们也不算什么狡诈之人吧。”
逐风抓紧了手下的黄沙,黄沙从他的指缝间溜走,林昭恶作剧似地在逐风的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没出血却必然留疤,“你说,她要是看见你这样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林昭笑得意味深长。
逐风脸色一变,“你们……”
“现在估计已经在抬过来的路上了吧,也还真是苦了人家姑娘了,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竟然因为她生前最爱的人而不得入土为安。”林昭示意身后的士兵将逐风压下去。
可逐风却因为林昭这一番话,双眼变得猩红,挣脱了士兵的束缚,手里的刀插入了林昭跨下的马,林昭从马上跌落,眼见着逐风的刀已经逼近了他的喉咙,林昭一个鲤鱼打挺,踢翻了逐风的刀,随后再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逐风怒道:“她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执迷不悟。”林昭飘飘然地来了这一句话,摆出作战姿势,“不过,我倒是更对和你打上一架感兴趣。”
大汉的士兵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逐风也摆出了作战姿势,“那便来一场。”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谁也没占了上风,一招一式都是冲着对方的死穴而去。
林昭轻笑:“为了一个死去了的女人,付出一个国的代价,逐风,这真得值得吗?”
逐风死死地盯着他:“如果是楚服呢,你会怎么办?”
林昭嘴角的笑容僵硬,好久,他才道:“不,我不会,我知道哪一个更加重要。”
“你不爱她。”逐风下了结论。
“不,我爱她。”这一次,林昭回答得很快。
正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知道她不会喜欢他这样做,正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知道她不会愿意让他这么做。
逐风张狂地笑着,“林昭,你说最近楚服怎么不来找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