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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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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愿即将得偿是什么感觉?

柳飘飘现在才真切地感觉到。

看着窗外渐渐阴沉下来的天,她心中的忐忑越来越明显。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缠绕了二十年的梦魇,就可以彻底解开。沉沦了二十年的噩梦,即将结束。她不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二十年前的秘密,今天就能揭晓。

二十年前,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夜晚以后。柳飘飘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完整的家庭。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一路顺畅地成为安大校长,也不知道这二十年来,究竟发生了多少暗潮,水面下究竟有多少暗涌。她看到的,只是海面上亘古不变的平静,和那些走进大海,就再也没有回来的生命。

从她知道那件事开始,她就寝食难安。无数次,她都想直接去质问,但理智都将她拉回现实。质问的结果会是什么?很显然,一无所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真相,永远藏在水面以下。想知道答案,只能靠自己。

“老师,”一个漂亮的男生,走到柳飘飘身后,“已经准备好了。”

柳飘飘理了理头发,用最美的姿态转头回来:“辛苦了。”

男生微微脸红:“不过,有几个人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用不用……”

“没关系,”柳飘飘看着男生的表情,带着些许温柔,“我们开始吧。”

男生露出两颗孝牙,点点头,跟着柳飘飘走出房间。

台风,即将如期而至。岛上的众人并不知道,一场名为未知的旅程,正在向他们靠近。此时的他们,还在放纵着属于他们的年轻。而明轩和韩弈显然不在他们当中。

两人现在正在传闻中,冯涛失踪的地点,进行地毯式搜索(也不知道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地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里是桃源岛的后门,只需要转过一个弯,就会到达岛后的货运码头。那里是监控盲区,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从来不会暴露在监控下面,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所以,如果冯涛与黑衣人的打斗真的存在,那么这里一定可以找到证据。

结果证明,传说这种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冯涛的的确确在桃源岛和人打斗过,而且非常激烈。

“这块表,我见冯涛一直戴在手腕上。我曾经问过他,他说是女朋友送的礼物。”明轩拿着一块碎屏的手表,在韩弈面前晃来晃去,“不过很显然,这是个残次品,要是真的瑞士手表,才不会这么容易坏。”

韩弈接过来,仔细观察。

这是一块仿冒的瑞士手表,表盘上显示着年月日和时间。表的背面是透明的,能够清晰地看到内部的齿轮。表蒙已经碎了,碎片卡在齿轮上,使手表停止了转动。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半个月前,也就是他们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天。

“冯涛上岛当天,曾经与人打斗过,还打坏了他的手表。”明轩抱着肩膀,“要不是手表被踢到角落,又被地毯盖住,恐怕早就被人捡走了。”

“手表,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地毯下面吗?”韩弈显然有不同的见解,“我现在有一个脑洞。冯涛会不会是,自己将手表藏在地毯下面的。”

明轩脸色微变,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彩:“这个假设很大胆。”他想了想,摇头,“可是他留给谁呢?明星吗?那家伙现在巴不得冯涛消失,所有证据都会随着他的死而消失。”他的脸上恢复了惯常的表情,一拍韩弈肩膀,“一定是你想多了。”

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韩弈没有过多追究。

冯涛是明星的手下,多年来对付得最多的人,就是明轩。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明星更加了解冯涛,那这个人一定是明轩。毕竟,人们对敌人的了解,往往超过对朋友的,这是经常发生的事。

韩弈也是这样吗?

他了解他的对手吗?他又了解他的朋友吗?

韩弈突然之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只是用二十年的时间,习惯的信任,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仅此而已。

他们身上真的会有需要韩弈提防的东西吗?明轩,甚至凌墨身上,也有吗?他咬紧牙齿,看着明轩忙碌的背影,突然有种挫败感。二十年了,他竟然失败到如此地步。居然对一切一无所知a不会有一天,他认知的一切会在他眼前全部颠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要怎么去面对?

明轩突然颠儿颠儿的跑到韩弈面前,一本正经地将一只罐子递过来:“这好像是冯涛留下的线索,但是我指甲劈了,打不开。”

韩弈毫不怀疑地用力打开盖子……

他忘记了,在紧张与不紧张之间的时候,明轩就是个逗比。于是,一只小拳拳,从打开的罐子里,直接飞出来打在韩弈惊愕地脸上。而那个始作俑者,现在躲在角落,一边挠墙,一边笑到岔气。

他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吧。韩弈长出一口气,将罐子放在一边。

“哈哈哈,我应该把你刚才的样子拍下来,重播一百遍。哈哈哈,小杰一定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受惊的样子。恭喜恭喜。哈哈哈。”明轩就快笑岔气了,真不知道他是天生心大还是故意耍怪。

“打斗过后,没有任何监控拍到冯涛的去向。”韩弈对付明轩,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无视,“这就说明,冯涛是从一条没有监控的道路离开的。”他四下打量,“如果是受人围攻,最后连手表都没法捡走,就说明冯涛当时是处于下风的。那么,他是在逃。”韩弈顺着没有监控的道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向货运码头。

就在韩弈准备打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明轩的手阻止了他。

“那我们追出去也没有意义。”明轩早已停止了笑,“冯涛在这里失踪了,他只可能是离开了桃源岛。要么自己逃走,要么被人抓走。总之,我们失去了追踪目标。”他按着韩弈的手,加大了力道,“冯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次无功而返。”

“我必须找到他。”韩弈咬牙,“只有抓到他,才能指证明星,你才会真正安全。”

“还有别的机会。天气预报说,台风将于今天上午登陆,没有时间了。放弃吧。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来得及。”

“明星已经疯了!”韩弈猛然转过头,“你不知道他逼迫我的时候,那副变态的嘴脸。他现在想要你的命,已经完全不需要掩饰了!是,外公袒护你,但是他也同样袒护明星。如果明星真的下手弄死你,外公只会装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绝对不会为你争取哪怕一丁点权利。他只会给你办一个轰动安城的哀悼会,让你极尽哀荣的去死!这就是外公!”

明轩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知道,韩弈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明轩学着韩弈的口气,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我活着一天,爷爷就会护着我。这就够了。”

“你!”韩弈决定不理会明轩,自顾自地转动门把手。但是明轩的手握得很紧,门一推开就被明轩再次关闭。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地站在门口,暧昧地互动着。

“咳咳,你们两个终于按奈不住了吗?”

突然闯进来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两人保持着手握手肩并肩的暧昧姿势,同时转头看。走廊尽头缓缓走来的是一个美女,雪白的长裙,披肩的长发,清丽的面容,加上眼睛里奔腾的腐女之血……(有点跑偏)不不不,是八卦之血,让人觉得这种对新闻天生的敏感,如果不做新闻记者,真的是屈才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轩只顾着惊讶林汀的到来,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抓撰弈手的姿势,早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林汀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该不会是嫌弃我打扰你们好事了吧。”她捂着嘴,笑得奸诈,“难怪你们是好朋友,原来如此啊。可惜,好可惜啊。”

明轩和韩弈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她在可惜些什么。

“你完全没有躲避摄像头,却没有保安或者其他工作人员阻拦你?”韩弈追问。

“为什么要阻拦我?”林汀四周张望,“这里不能来吗?”她走到后门前,通过窗户上的玻璃向外张望。

天,阴沉沉的。海面已经被乌云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风似乎停了,海面上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没有人相信这是雨过天晴的安详,因为这压抑的乌云,带着暴风雨前特殊的宁静。压抑、死寂,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寂灭的气息。

“那是什么!”林汀指着海面上一艘远去的小船,“这种天气竟然有人出海?”

韩弈和明轩对视一眼,将脑中那些一闪而逝的怀疑,暂时抛开,一起凑到窗边向外观看。

“那艘船要去哪?台风以前能赶趟吗?”林汀努力地看着,嘴里还在提别人担忧,“你们看,站在船上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不用林汀提醒,两人早已经把注意力集中了过去。韩弈更是二话不说,打开房门冲进了门外那一片压抑的昏暗里。

“怎么了?”林汀追出去,看到韩弈已经上了码头上唯一的一艘船。

“是冯涛,他逃走了!”韩弈一边启动小船,一边调整方向盘,“必须在台风到来之前把他抓回来!要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不能去!”明轩一把拦撰弈,“太危险了!”

“在这里等我。”韩弈启动了小船,对明轩一笑。小船渐渐离开码头。

明轩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想甩掉我!想得美!”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进后座的林汀,此时也探头出来:“还有我!”

韩弈无奈摇头:“抓紧,我们时间不多!”说完,他将油门开到最大,向着前面那艘小船,飞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