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换牙了。”莲降黑着脸，他就知道让这个臭和尚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就是……变尖了一点。”
叶酒儿收起笑意，一脸凝重地拍拍妖子的肩，语重心长：“七皇子，此言差矣，那岂止是一点，那都要龇出来了，您就别那么谦虚了……”
“你再说。”莲降眼光一沉，“信不信我一口扯了你的喉咙。”
叶酒儿马上肃穆起来：“牙变成这样其实也没关系，贫僧除了剃的一手好头以外，还有一个特长，那就是拔牙！……恶菩山上就没有贫僧拔不了的牙，贫僧拔的牙连起来可以从恶菩山铺到帝京皇城根……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是先拔牙还是先剃头，当然，贫僧也愿意为了七皇子尝试只听过却从未用过的边剃边拔独门绝学……”
莲降抗拒地后仰：“你！离我远点！”
“七皇子乖啊，您想想，是命重要还是头发牙齿这些重要，贫僧保证拔头，呸，剔牙，呸……”叶酒儿舔了舔唇，好不容易把舌头捋明白了，“拔牙和剃头都是无痛的……”
什么叫做得意忘形？
叶酒儿很快就知道了。
当她一脚踩在那块她亲手起下来的木板空缺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还知道，做女子太瘦也不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
其中缺的一美就是——容易掉到窟窿里，而且容易一掉到底儿！都没有一个卡着的地方，能帮帮她……
“啊~”叶酒儿在停止下降的同时，紧紧闭上了嘴巴。
她刚才叫得好像太女气了……
想了想，粗气声音续上：“啊！”
莲降一直认为臭和尚是个不怎么阳刚的和尚，所以并没在意她的声线变化，只双手撑着地，微微俯身，“看”热闹道：“高僧怎么掉下去了？”
过于猖獗了呗。
叶酒儿自我认识极其深刻。
咧开知错就改地笑，拍拍把她夹住的两条大长腿：“还请七皇子拉贫僧一把。”
莲降微微偏头，晃了晃腿：“还剃不剃头？”
叶酒儿抓紧莲降的裤子，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剃了不剃了。”
莲降伸手，和蔼可亲地拍了拍从木板缝里“长出来”的光头：“还拔不拔牙？”
叶酒儿低下头，乖乖地挨着拍：“不拔了不拔了。”
莲降感觉腿有点不舒服，刚松开了一点，马上就听见臭和尚小猫似的呜嗷呜嗷地喊饶命。
许是困在这高台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把他憋得有点无聊了。
他竟难得生出几分要逗逗臭和尚的兴致。
“高僧一看就是多才多艺，德艺双馨，除了剃头拔牙，应该还有其他长处吧？”莲降屈起手指，在那颗映着火光红亮亮的光头上弹了一下，“能不能请高僧为我表演一二？”
“贫僧最擅跳舞。”叶酒儿忽扇着眼睫，瞄着她向往的地面，“得站在地上跳……”她还没说完，夹着她的两条腿就有松动的趋势，她立刻舌头转弯，“悬空效果更佳！”眼珠转了转，“但是七皇子看不到，那贫僧就……给您朗诵个诗歌吧！诶呦……您夹我干什么呀？”
“最烦那些个酸溜溜，文绉绉的东西……”
“诗歌也不都是酸溜溜，文绉绉的……”叶酒儿扶着妖子的脚踝，冰凉的触感像大理石一样，让她生出很安全的感觉，清了清嗓子，“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９有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９有还有……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９有……君王游乐万机轻，一曲霓裳四海兵！”
莲降微微眯起眼：“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皇家明令，不得民间私传涉及军中朝政之诗词……”他把手落在光头上，手指微紧，“脑袋不想要了？”
叶酒儿没吱声。
首先，她没想到妖子还有这样的文化造诣，传说中的妖子不都忙着杀人屠城了么？哪有空读书认字？
其次，她知道他不会杀她，虽然他一开始不想让她上来，但现在也慢慢接受了，她在比不在要很多，当然……她最大的好处还没到时间显露出来呢，等到那时他就更不舍得杀她了。
最后……
她还真不太想要这颗光秃秃的脑袋。
她想换一个，哪怕是像妖子那样银色的头发都行，她也想试试老头说的蹲茅房都得端着头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