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定定的看着鼻尖上的刀刃，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他僵直着身子，颤抖着声音说道：“左，左贤王……小的，小的嘴快，小的不该和他嚼人舌根！左贤王，您行行好，饶过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保证，绝对没有下回了！”
“没有下回？”达塔尔垂眸冷冷的看着那个探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匈奴国不需要你这种不长记性的废物！你这么喜欢嚼人舌根，不如到地下说个痛快！”
达塔尔话音刚落，右手手腕一转，弯刀就划过了探子的脖子。只见寒光一闪，那探子的脑袋便掉落在了地上。温热的鲜血猛地溅到了达塔尔和另一个探子的脸上，达塔尔看着那副缓缓倒下的身体，勾起唇角轻蔑的笑了笑。
空气里顿时充满了血液的腥甜气息，达塔尔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另一个浑身发抖的探子。那探子身子紧绷，紧紧的咬着牙关。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沙土，脸上表露出一丝恐惧。
达塔尔定定的看着那个探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挥起弯刀，用刀尖抵着那人的下巴，沉声说道：“看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了吗？”
那个探子咽了咽口水，斜眼看了看滚落在自己身边的脑袋和一动不动的身体，惊慌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好。我还怕你看不清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达塔尔说完话，咧起嘴笑了笑，挥起弯刀砍向了那个探子的脖子。
跪在地上的探子还没来得及说话，脑袋就脱离了身体。两个没有了脑袋的身子并排倒在达塔尔的面前，看起来有些渗人。
那大漠弯刀上还沾着两个探子的鲜血，温热的血液顺着刀刃滑落下来，低落在了柔软的沙土之中。达塔尔低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个滚落在脚边的人头，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快感。那种感觉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新鲜的感觉。不知是月圆之夜的影响，还是达塔尔杀红了眼睛。达塔尔闻着那股腥甜的味道，竟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寒夜里突然飘起了雪花，远处隐约传来了狼群的嚎叫声。达塔尔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也兴奋的嚎叫着，应和着那此起彼伏的狼嚎。
长欢在第二天的清晨悠悠醒来，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扭头看向身边。
达塔尔并没有在屋子里。长欢看着空荡荡的一侧，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达塔尔又是一夜都没有回来？他的被子还整整齐齐的铺着，丝毫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桌上那个装着清水的碗也还放在原处，里头的水一点都没有减少。
按理来说，如果达塔尔真的回来过，一定会将碗中的水喝个干净。可是今天水却一点都没有动过，长欢定定的看着那个碗，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长欢听到声音，急忙下了床，走到窗边侧耳听着。那匆匆走来的人似乎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因为外头太过嘈杂，长欢也听不真切。
长欢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屋外，也没有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长欢扭头看了看门口，有些紧张的问道：“谁啊？”
“公主，我是乌桑。”门外的人开口答道。
“乌桑？”长欢愣了愣，一边向门口走着，一边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乌桑听完长欢的问话，沉默了片刻，沉声回答：“公主，达塔尔大哥……他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长欢隔着一扇房门，急声问道。她话音刚落，突然想到不开门有些不妥，又继续补充道：“乌桑将军，我还没有梳洗，不便见人。就不请你进来了。”
“无妨。”乌桑顿了顿，又回道：“达塔尔大哥昨晚杀了两个人，问他原因，他也不说。现在大阏氏和单于都十分焦急，都在劝大哥说出原由。眼下我们谁都撬不开他的嘴，公主，还是您去问问他，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长欢听了乌桑的话，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愣了许久，才点点头，有些惊魂未定的回答：“好，好的。乌桑将军，您先去安抚一下大阏氏和单于。等我梳洗好了，就立刻赶过去。”
“麻烦公主了。”乌桑说完话，隔着房门冲长欢行了个礼，转身向大阏氏的住处赶去。
长欢透过门上的油纸看着乌桑远去的模糊背影，心里沉重的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抬手按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急匆匆的走到水盆边梳洗。水盆里的清水有些寒冷刺骨，长欢的指尖刚触到水面，便猛地收回了手。她看着指尖滑下来的水珠，不禁陷入了沉思。
半个时辰之后，长欢便来到了大阏氏的住处。她还没有走进屋子，就清楚的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达塔尔。大阏氏在低头呜呜的哭泣，卓思站在大阏氏身边安慰着。长欢看了看屋子里乱作一团的景象，猛地站住了脚步。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这种场面，长欢低下头，心里生出一丝恐惧的感觉。
卓思弯腰轻声哄着大阏氏，腰弯的久了，自然会有酸痛的感觉。卓思感到腰间有些累，便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谁知这一伸，她正巧看到了在门外踌躇的长欢。
“长欢公主？”卓思直直的盯着长欢，口中也唤起了长欢的名字。
长欢听到声音，急忙抬起头看着卓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达塔尔也听到了卓思的喊声，他顺着卓思的目光扭头看向门外的长欢，嘴边还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公主，站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呀。”卓思看长欢一丝未动，急忙催促道。
长欢闻言，看了看有些焦急的卓思，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跪在大阏氏面前的达塔尔，达塔尔眼中布满了血丝。那冷如寒刃的目光，似乎要将长欢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