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水柱响起的，还有一个童稚的奶声，“小乞丐，小乞丐，来追我啊。”
景菡只觉得胸口乍凉，顿时怒火中烧，猛地循声望过去。
下一刻，一道水柱射进了她眼睛，一阵辣痛袭来。
她忙闭紧双眸，那股灼痛感却依旧不减，像是火苗在烧在燎一般。
景菡忽然慌了，也不知水里掺了什么？
“璃瑞，不许胡闹。”
景菡听到曹盛玫淡淡的声音响起，与平时训她时的语气相比，此时的曹盛玫太过和蔼，没有半分威慑力。
水柱依旧继续朝她喷来。
很显然，她的训斥没有半分作用。
而景菡边上，就站着陆心琪。可此刻，陆心琪却没了当初出言拯救徐颖时的英勇。
景菡和曹盛玫，傻子都看得出来该如何取舍？
陆心琪很聪明，即便曹盛玫隐藏得很深，却依旧看得出来她在有意无意地纵容那个孩子，自然也看得出来，她并不待见景菡。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介意当一回哑巴聋子瞎子。
其他佣人也大多装聋作哑，根本不敢上来拦阻。
然而，也不是所有佣人保镖都不敢上前。得罪曹盛玫，还有得补救，可若是放任景菡被伤害，得罪的可是景墨琛！
想想若是景墨柝来，他们所有人得面临多可怕的怒火？
所以，虎腾窜了出去，说了句，“瑞少爷，得罪了。”快准狠地抢走他的枪。
“愣头青，你还我枪！奶奶……”
外头的动静，惊动了在餐厅里收拾碗筷的徐婶。
她围着围裙出来，看见曹盛玫，一愣，“夫人，你怎么来了？”
景菡看不到，心底生出无限恐慌。此刻听见熟悉的声音，像是溺水许久的人见到了稻草。哪怕希望微弱，她也要紧紧抓住。
“徐婶，你在哪里？”
一只温暖粗糙的手伸过来，握住她胡乱拍打的手，“小菡，你！”
徐婶声音戛然而止，被她此时的模样吓了一跳。
景菡双眼红肿，衬着白如瓷的肌肤，看起来尤为狰狞可怖。
“徐婶，我眼睛疼。是硫酸吗？他是不是向我泼硫酸了？”
“才不是硫酸，是辣椒水，你个笨蛋！大笨蛋！咧咧咧……连辣椒水都认不出，大笨蛋！”
景菡气得咬牙切齿，“景璃，你给我等着。”
曹盛玫道：“你想怎么？”
她声音虽淡，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怒火。
景菡倔强地反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景夫人有意见吗？”
“你！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你要敢动他，要好好想想后果。”
景菡气得肺都要炸了，不想再跟曹盛玫说一句话。
她尝试着睁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痛感依旧，没有半分减弱。
“徐婶，带我去厨房！”
曹盛玫一听，急了，“苏菡，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景菡反问。
她以为自己进厨房是用辣椒调配伤眼毒药？
呵呵，她有更毒的！
徐婶在旁边焦急地解释，“夫人，不是这样的。小菡只是进厨房洗眼睛。”
曹盛玫脸色这才微松，却仍然冷傲地瞪了一眼景菡。
景菡由徐婶扶着，耳边听着她“门槛，台阶，直走……”的提示语，因为看不见滋生出的恐惧渐渐平息。
冷水浇在眼睛上，没多久缓解了灼灼辣痛。
徐婶用干净毛巾沾了水递给她。
景菡接过，轻轻地擦拭眼睛。
再次看清这个世界时，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即便是短暂失明，可那灼烧的感觉依旧令她恐慌不已。
尔后，将毛巾狠狠摔在水槽里，向着外面走去。
精致的小脸，覆着淡淡的狠戾。
徐婶见了，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