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首笑着看向叶星:“这把弓名叫丰利,大人说只有持弓者和他射向的那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拉弓时才能凝成箭形。”

“这就更奇怪了,”叶七倾嘴角一弯,“你想,如果那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持弓者怎么可能舍得拉弓射杀对方呢?”

“阿栩,你把那把弓对准我的肩头,我想看看它会不会凝出一支箭,我们是不是都愿意为对方付出性命。”

叶星将长弓慢慢举至她肩头,脑海里蓦然想起大人将这把弓赐给她时说的话,他说他梦到生洲东阑风雷滚滚,烈烈火海里残尸遍地、流血漂橹。叶星猛地将弓放下扔至里厢,她为叶星系好大氅,露出清浅笑意道:“叶星永远也不会将那把弓对着姐姐。”终于鳞片不再生长,叶七倾的背部血肉模糊,经脉、白骨亦隐隐可见,她奄奄一息,竟然活下来了,只是在大鱼最初触碰她的右肩胛那里,留下了鳞片的黑纹痕迹。饶是如此,他依旧不安心,他命人将叶七倾关在一个木筐里,把那木筐捆缚在牛车上随行,从此叶星被困于那方寸。她笑着给白羡看:“长姐你看,漆毫的痕迹永生无法消失,我现在和姐姐你一样了啊。”叶星的手伸过木栅栏想要拥抱她,叶七倾身子缓缓贴近,清冷月色倾洒孤寂的木筐,流泻下的石榴云枝裙却是一抹好颜色。

族人在黝黑的深林中连日赶路,休憩时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十几名祭师布好了一个古怪阵法,口中念喃秘咒,大火烧得“噼里啪啦”响,散发阵阵烧焦木头。一群妇孺瑟瑟发抖地拥在一处,马车也被劈砍得零落。看来这是个商队路经此地时,恰巧撞上了祭师施法。神神叨叨。

他以那柄沾了鲜血的黑折扇微掩在鼻尖,嘴角笑意盎然,眉眼清雅恰如月色覆新霜。他一把折扇挥去便要割断叶七倾的脖颈,叶七倾仰身一避,不料扇面柔韧却暗藏杀意,凌厉的力道一挥散出来便割裂她腰身上的束带,衣衫松斜,这个预言听起来可怖,沉默良久后突然笑出声:“那么,如果那是个男子,我就杀了他,如果是个姑娘……”

他话语堪堪停顿,面上是自负的笑意:“我就娶了她吧。”她因为连夜赶路本就疲劳不堪,此时身子一点点地滑向崖边。“放手啊!”叶星大喝一声,面露焦急之色,“叶星,你会被他拖下涯的,放手啊!”拔出弯刀想要斩断那个幼童的手腕,却无奈被困在木筐中不能动弹。她阴冷地盯着,咬牙切齿道:“快将叶星拉回来,若是叶星有任何闪失,我一定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她的怒喝竟让他心底闪过老大的话——数年后会有一人吸尽他的鲜血。目光落在这个被困于木筐里的姑娘,没有叶七倾貌美也不如她心善,叶七倾是这样狠毒的女子,却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