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远正在听卓文阳畅谈公司近短中期目标，至于手边则是卓文阳亲自写的调研报告，幸好他没把公司的长期发展规划也写进来。
宋泽远拨拨文件，趁着卓文阳换气喝水的当口问：“你没秘书吗，这种事情还是找个秘。”
“事关决策大方向，还是要亲力亲为。”
“不是，我就觉得你这写的太烂了，这格式，这排版，这数据……”宋泽远挑了几根刺后，见卓文阳面色不善，便抬手示意他，“继续，你继续。邓嘉云为什么想入资？她是认真的，还是属于玩票性质的？”
“她应该是想从茂森出来，给自己树立一个白手起家的独立新形象。”
“看样子邓胜荣把茂森交给邓家天，实在打击到她了。她真的诚心与我们合作？”明明这里面就有他的推波助澜，宋泽远提及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的，也没有得意的意味。
“她想背后捅刀子也得先舍得自己的私房钱。现在就是钱吸引钱，要搞就搞个规模大的。靠着卓越和宋氏两个金字招牌，真要做倒闭了也不容易。找合作对象的话，邓嘉云比鸿峰靠谱太多了，宣传起来也体面……”卓文阳抬手一挥，“商圈新势力，绿色新能源，这多顺口。跟鸿峰混一道，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鸿峰自己都快洗白了，我们算什么。至于邓嘉云，夏欣柔去她那实个习，晓舒已经有小情绪了，如果她知道我要和邓嘉云合作——我不敢想象以后的那种生活。”
卓文阳不仅没损他是妻管严，反而认真地说：“我也闹不明白，她哪怕是去送宋氏我都能理解，为什么偏偏要去茂森，那个小矮子是看不起卓越呢，还是看不起宋氏？”
“看不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受的刺激也不轻。也许她只是不想看见你——这话宋泽远没说出口。
手机响起，瞥见来电号码后，宋泽远的脸上下意识就浮出一丝微笑。
卓文阳见他那副表情，立刻翻了一个白眼：“看你那笑容，肯定是你老婆的电话。”
宋泽远指着卓文阳的文件，板上钉钉地说：“各退一步，没有邓嘉云，也没有鸿峰。”说完，他接通了电话，语气一转，温柔愉悦地问：“签了放弃协议后，盛林有没有欢送你离开？”
卓文阳实在不想看他们两口子隔着电话打情骂俏，收拢自己耗尽心血却没人欣赏的调研资料准备离开，却看见宋泽远脸上溢出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晓舒？晓舒！”宋泽远的这种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挣扎着挤出来的。
“发生什么——”卓文阳不解。
宋泽远眼神如刀，对他说：“联系王铭。”
王铭？一时之间，卓文阳忘记了王铭是谁，等到他恍然想起的时候，立刻瞪着宋泽远。
卓文阳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知道绝不是好事。他甩了资料，掏出手机联系王铭，眼睛始终盯着宋泽远，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灰暗。
宋泽远除了唤了两声纪晓舒的名字外，没有再说别的话，手背上青筋暴起，耳朵始终紧贴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