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为华阳夫人做法一事传遍了整个临安,大家又开始感叹国师不辞辛苦竟愿为华阳夫人做法,真真是大楚之幸啊!
临安城的人很多都听过华阳夫人的传言,是以对华阳夫人都有些敬而远之,而且也不知道从何时又是从何人口中传出华阳夫人素爱养小鬼之事,又有人说华阳夫人府上阴气重,不宜久居。
因此,华阳夫人府上剩的奴仆都是骠骑大将军在世之时的心腹之人,华阳夫人对这些人却是极好的,只是这些人为自家女主人说再多话也是无用的,毕竟华阳夫人性格乖张早就传开了。
只是这次南无为华阳夫人做法,又将华阳夫人推到了至高点,大家又开始感叹华阳夫人命苦,年纪轻轻没了丈夫,而今也没有一儿半女。
华阳夫人可怜,病重在床,身边却没一个体己之人,这般博得了一番同情倒好,却苦了那害华阳夫人病重的当今女帝了!
不知怎的,当今女帝看不惯华阳夫人的传言愈传愈烈,说华阳夫人病重也是因为女帝,而女帝派了国师来,不过是为了自己名声。
是以,一些极端分子私下里辱骂女帝,更将其是九殿下之时的传言翻了出来,说她暴戾恣睢,骄奢跋扈。
总之一切不好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不过,这一切在宫中的乔庄都不知。
而南无特意选了个好日子为华阳夫人做法,他想自己一个堂堂国师,竟然屈尊来个将军府上做法事!
南无看着眼前的案桌,十分无奈,也不知道谁按照江湖中的法师要求给自己一个这样的没有水准的案桌,上铺金黄布,一把桃木剑,两根点火蜡,百张鬼画符!
南无轻嗤了一声,慢悠悠抬起手拿起一把桃木剑,说起来,一直负责祭天卜卦等事宜的他,第一次做法事,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这活计确实是苦了他,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心中暗叹:早知道在街上抓个法师问问好了!
再不愿,也得做啊,也不知道桓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让他来做法事!
可还不待他喊什么“天灵灵,地灵灵”,华阳夫人府上就闹开了。
“夫人不行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夫人突然就吐血不止了!”
“快,快救救夫人!”
“那……法事?”
“不能等国师做法了,你……你快去找个大夫!”
“听说齐王夫来了,快……快进宫请女帝旨!”
因着南无那张扬的面具,无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今日他有多无语。
他倒是乐得清闲,坐在一旁,看着华阳夫人府上众人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没一个人注意到他这个鼎鼎有名的大国师。
他好笑地看着跑来跑去的众人,突然觉得桓尹叫他来果然是有好事,这场景真是有趣得很!
他听到身边有人问:“国师怎么办?”
“管国师有什么用?夫人都快不行了!”
“哦哦哦!”
看来,华阳夫人对这群下人还不错,一个个都很衷心护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从皇宫里请来白陌离。
“怎么回事?圣手呢?”
圣手指的是医学圣手白陌离,白陌离的大名在整个大楚都是顶有名的。
回来的小侍摇了摇头,“没有请到旨。”
“陛下不给?”
“不是,是压根就没进去宫!”
“那你硬闯进去啊!”
那小侍抹了抹眼泪,“那守卫说了,我要是进去就杀了我!”
“你没有跟他们说华阳夫人急需圣手救治?”
“说了,他们说陛下素来厌恶夫人,让我滚!”
“什么?”
“还说,我再不走,就请陛下抄斩整个将军府!”
“简直岂有此理!”
这时候,南无才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了,只是现在知道也晚了,不过转瞬之间,临安城就已疯传女帝与国师有染!
当然南无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还懵了一下,怎么华阳夫人一事还能传到他与陛下之间的“奸情”?
后来才知,他还真是他们这个局当中必不可少的一个人!
因坊间传言,国师爱慕女帝,女帝心仪国师而对丞相不理不睬,但其实……女帝实乃必祸国殃民!
国师虽已算出,但因恋慕女帝,而隐瞒不报,扶持女帝登基,可终归是抵不过天意。
淮幽大旱,江楚断桥,华阳夫人恶鬼缠身,女帝无情无义,其非明君,将有大祸至!
不过是由华阳夫人之事引起,却渐渐演变成天下无明君,乃是祸之源头,简直是岂有此理!
舆论伤人,而且杀人于无形,短短片刻,就已人尽皆知!
果然,又有传言说,女帝派国师前往华阳夫人府上,表面是为驱邪,实则暗害,只因女帝与华阳夫人不和,先皇出棺之时华阳夫人一袭红衣惹恼了女帝,女帝便暗自设计毒害华阳夫人。
这传言愈演愈烈,好似真事一般,南无的马车悠然从临安大街驶过,耳边充斥着各色行人的议论声。
“怪不得国师会为了女帝在未登基之时就帮着祭天。”
“是啊,那一日牡丹盛开还以为是吉兆呢!”
“只怕也是国师做的,牡丹花哪能一瞬之间就盛开了去。”
“此言有理,有理!”
“哎,原本以为来个好女帝,可谁想……”
“哎,真真苦了我们这些百姓啊!”
“……”
南无幽幽叹了声,心中暗想:桓尹这厮果然是给了他个好活计!
车马行至宫门前,南无甫一下轿,就看到桓尹缓步而来,南无掩在面具之下的唇畔微微翘起,对他道:“丞相大人气爽神清啊!”
桓尹却没有他玩笑的心,只道:“这个节骨眼,国师大人也有闲情说笑?”
南无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世人皆传女帝宠本座,而舍丞相也,丞相以为,此话有几分可信?”
桓尹扯了扯唇,“若是见了你的样貌,世人便不会有这等说辞。”
“哼!本座俊朗非凡,怎的就不能让女帝为之心动?”
“本相芝兰玉树,怎的就让女帝舍了?”
听桓尹回话,南无一噎,转了转眼珠,低声对他道:“再在宫门前斗嘴下去,估计就有传言说你我二人为女帝争风吃醋了。”
桓尹挑挑眉,只道:“没想到你还拎得清。”
南无:“……”
桓尹转身向着宫内行去,南无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似乎一点儿也不为传言着急。
“阿尹,你是不是算计好了?你是平白让本座遭受一番诋毁?”
桓尹头也不回道:“跟女帝的传言,对你来说竟是诋毁?”
南无嗤了一声,只道:“本座的名声啊,就这么毁了!”
桓尹总觉得名声被毁这句话在哪儿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听了南无的话只笑说:“能和女帝有传言,也是你的幸事!”
南无低笑一声,揶揄他道:“那这么说,世人皆传女帝不喜丞相,你十分欢喜?”
桓尹顿住脚步,蹙了蹙眉,悠悠回过身,目光陡然变冷,却转瞬间嘴角划过漂亮的弧度,淡淡道:
“私情这个东西,没有去过她房中,又怎么来的呢?”
南无小声嘟囔:“搞得好像你去过似的。”
他在这边嘀咕着,却见眼前男子衣袂翩飞,眼角含笑,一双如寒渊深潭的眸子里满是柔软。
看他这般神态,南无哪会不知,看来这小子没少探那女子闺房,不过世上怎的就传出女帝与丞相不和了呢?
南无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
说着,上下打量了桓尹一番,凑到他身前,压低声音道:
“该做的都做了?”
那双没被面具遮挡的眸子里满是精光,听着他的揶揄调侃,桓尹也不动怒,和他拉开了点距离,轻声道:“这等美事岂能与你说?”
说罢,便转身悠然离去,独留南无在身后摇头轻叹,“哎,有了女人忘了兄弟,这等美事,不应该分享一下?”
但他转念一想,这从宫中传出女帝不喜丞相,大概是桓尹没让人家高兴,看来桓尹在床上功夫也不过如此。
若是桓尹知道他这等想法,一定会将他丢在天香楼,最好七天七夜都出不来!
二人行至乾坤殿被告知女帝正在太极殿处理政务,桓尹闻言,眉头一动,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勤快之时。
倒是南无在身边唉声叹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工夫管那些政务。”
这话一说完,就被桓尹一瞪,桓尹说道:“你日日无所事事,女帝可是劳心劳力。”
南无觉得“劳力”这个词用得甚好,又上下打量了桓尹一眼,不太正经道:
“跟你确实得劳力。”
毕竟桓尹功夫不好,女帝就得多用些功夫,看来女帝还是多多少少宠爱桓尹一些的,毕竟人家皮囊好。
桓尹也不理他,也不知是不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二人到了太极殿前,便看到来回踱步的魏夫子,这一刻,桓尹终于想起是谁说过“名声毁了”,看着眼前的魏夫子,轻咳一声便道:
“魏夫子怎的不进去?”
魏夫子来了有一刻钟了,可迟迟没有让人通传,主要是他觉得这话难以企口,可是看到了桓尹二人,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几个可都是当事人。
想到在家中听到女帝、国师和丞相的谣言,他便有些坐不住,最关键的竟然说女帝是祸国之君,这可真真有些过火了。
他以前知道女帝和夜南王还有丞相之间有些传言,怎的现在没了夜南王,却变成了国师?
要知道国师占卜一国之卦象,也可以说,大楚的兴衰取决于国师占卜女帝卦象之上,若是国师有鬼,大楚也就危矣了!
见魏夫子只是看着二人陷入沉思,南无上前一步,笑道:
“丞相是相貌堂堂了些,但魏夫子不至于如此入迷吧?”
魏夫子顿时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对二人道:
“不知丞相和国师有没有听到坊间传言啊?”
“呵!既然魏夫子都说了是坊间传言,那可有可信之处啊?”
魏夫子一噎,想了想,觉得国师说得有理,但还是有些担忧道:
“可……那陛下……”
南无自然知道魏夫子的担忧,只道:“魏夫子忠君可嘉,那些传言自然不可能是真的,陛下继位乃是大楚之福,恐怕是有心怀不轨之人从中作梗。”
魏夫子虽然不太懂朝堂之事,但学问没少做,史书也没少看,自然知道朝堂波云诡谲,叹了口气,对二人道:“既如此,老夫就不去扰陛下烦心了,还望二位大人还大楚一个清静!”
桓尹轻声一笑,“魏夫子为人高义,本相在此多谢夫子了。”
魏夫子见桓尹轻轻对自己施了一礼,连忙阻止,口中颤巍巍道:
“丞相……这这……不可啊!这可折煞老夫了!”
桓尹轻叹一声,“大楚若是像夫子一般的人多些,也不至于此。”
说到此处,面上竟是难掩悲痛,魏夫子自然感触良深,大楚朝堂之上,没有几个没心思的,贵族子弟纨绔,多骄奢**,一日不治,便是毒瘤更毒一分。
魏夫子看桓尹二人有事与陛下相商,而自己又没什么主意,便不再多做停留,跟二人告了辞便离去了。
南无看着魏夫子的背影,笑道:“你选的夫子倒是好,对她都是忠心!”
桓尹眯了眯眸,只道:“她虽平日里跳脱些,但大抵性子是极好的。”
“你喜欢便好!”也不知南无这句是玩笑揶揄,还是情真意切,说完就让小侍进去通传了。
倒是桓尹听着这话,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喜欢便好……吗?
乔庄在殿内看着小儿书不亦乐乎,这边来人通传桓尹和南无一同来了,吓得她立马收了起来,得亏有人通传,要是桓尹直接进了来,被她看到自己不学无术,又是一阵絮叨了。
笑盈盈看着二人映着一室阳光步入殿中,乔庄只觉“养眼!养眼!”
这养眼的是二人的风姿,挺拔如松,一白一黑,好不登对,嗯,她虽觉得登对这个词用在他们两个大男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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