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霉蛋又特么来了!”小卖铺店的老板发出惊悚的咆哮,像是下一秒就要拿到出来砍人了,吓得裴夏怡赶快后退三步。

“不...不是死了啊?”

“他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老板冲出门去,照着垃圾桶旁边的厚纸箱就是一记脚踹。“天天喝多了就在我这儿躺着,吐的满地都是,上次你吐完直到我清理到什么时候吗?!”

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起来,混球!”老板拼了命想把他拖走,可惜身形实在单薄,举起一只脚发现直接定到自己胸口,只好把脸转向裴夏怡,“喂,过来帮个忙。”

“我?”

“这儿还有别人吗?”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你五大三粗的能干点活儿,你赶紧帮我把他扔出去!”

“外面这么大雨,会死人吧...”

“他这样跟死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老板自顾自的继续拖,“小姑娘,我看你这样十有八九是被影视城赶出来的,你要帮我把他扔出去,我屋里的吃的喝的你看着拿。”

“别了别了....这样...我这有点钱,您先收着,我先买两瓶热饮料什么的,”裴夏怡又扫了一眼瘫着的“死尸”,显然是被老板的话激起了同情心,“我估摸着我俩同病相怜,就好心收留我们吧,就算要扔,也至少等雨停了吧。”

老板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迅速收下裴夏怡的钱。

“小姑娘,你可别后悔啊,这位主儿可不是善茬。”

不过老板还是很迅速丢了两瓶巨便宜的热红茶出来,价值远远低于裴夏怡付的钱。

她也懒得再去计较这些了,在人家屋檐下,总得低个头吧,再说,同是不容易的十八线龙套,就当做善事,替自己积德了。

雨下的更大了,炸雷接连响,这人还是动也不动,裴夏怡实在看不过去,只好把那人身上的破箱子都丢掉,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他拖进屋檐下,然后把饮料塞到了那人手里。

“不喝也暖着吧,真是,你能有我惨吗?干嘛这么寻死觅活的。”裴夏怡絮絮叨叨的嘟囔起来,没想到越说自己反而越委屈,“嗨,我这到底是图什么啊....就为了个臭男人吗?”

裴夏怡把脸埋在双膝之间,蜷缩在墙角里,竟然小声哭了起来。

“吵...死...了...”

“哈?”裴夏怡抬起头,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她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这才对着“尸体”问话,“是你在说话吗?”

“我死了吗?”那人懒散的睁开了眼,定定看着裴夏怡。

“哈?”

“为什么会有个清朝女鬼蹲在这里,我死了吗?”

“呃...你没死,我也不是女鬼。”

“那你是什么东西?”

裴夏怡有点理解老板的意思了,这个家伙他可真是欠揍啊!

“我是你恩人!”

“什么?”那人挠挠头,似乎酒还没醒。

裴夏怡甚至觉得这人一晃脑袋,七窍都在冒酒气。

“没有我,您老人家就被老板赶出去淋雨了好吗?亏我还好心给你买了饮料。”裴夏怡话音刚落,那人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果然还握着瓶红茶。

“啧...便宜货。”

“哈?”第三次黑人问号亮起,裴夏怡想揍人了,“我说,您到底哪位啊?不想喝你干脆丢了算了!”

那人竟然真的抬起了手,准备做抛物线。

裴夏怡一时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生生把手里自己那罐捏炸了。红茶四溅,场景一度十分难堪。

这人看了看裴夏怡,似乎经过了仔细的思考,他把红茶又放回到了怀里,双手虔诚的紧握着。

“喝啊!”裴夏怡捏的易拉铁罐咯吱咯吱作响,这人迅速的抠开拉环,连喝了三大口。

“同病相怜,不用跟我客气。”裴夏怡这才放下手里的道具,“你是试镜失败才喝成这样的吗?”

“不是,是角色太无聊。”这人像气短似的憋出了几个字。

裴夏怡皱起了眉头。

“你当我傻吗?都是龙套,不用跟我吹牛。”

没想到这人把上半身朝前探了探,一张好看的脸借着昏暗的灯光,映入裴夏怡的眼帘。

“我这种长相可能做龙套吗?”

裴夏怡的脸突然就红了,内心忍不住默默os,真特么帅啊!

刚刚这人躺在泥坑里没看清楚,现在近距离观赏,堪比人间尤物啊!

脸部弧线像艺术家雕出来的的,眼睛亮闪闪的,跟镶了南非宝钻似的,鼻梁高耸,完全就是漫画效果,还有这牛奶肌的好皮肤,这么差的光线都能透着亮儿,撕漫男什么的词儿,请尽情砸向该男子吧。

“你是模特吧?”裴夏怡干咳了几声,试图说点什么转一下话题,她觉得自己再这么看下去就该流口水了。

“演员。”幸好他把身体靠回墙壁去了。

裴夏怡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你不认识我?”没想到那人又开口了。

“不认识。”裴夏怡也正觉得好奇呢,这人条件这么好,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称呼啊?”

“不认识算了,难得清静。”

裴夏怡觉得自己要被这人活活气死。

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他长得帅了,自己肯定也下不去这胖揍的手了。

“现在几月啊,好冷。”那人刚说完清静,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十一月啊。”

“难怪这么冷,下次再躺得提前看看天气了。”

“老板说你躺这儿好几次了,这儿是什么风水宝地吗?”

“只是这里比较方便。”

“哈?”

“方便别人找我。”

“哦...”裴夏怡竟然有点羡慕,这个人可比自己幸福多了,看起来养尊处优的长相,还能被人接回家...

“十一月的雨,可真冷啊。”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裴夏怡却从他脸上看到了无尽的忧伤。

沉默,听雨声,似乎总也停不了,又冷又让人难过。

只是好像有一团什么东西正急速往这边跑来,裴夏怡揉揉眼,确定不是幻觉。

“唉呀妈呀!我可算找到你了!”是一个眼镜仔,撑着伞在泥地里狂奔,不用猜都能想到是为了这男人来的。

“没人接你?”男人挣扎着站起来,高耸的像座山。

“没有。”

男人脱下外套扔在了清朝宫女裴夏怡身上。

“记得明天把衣服还给剧组,不然你以后在横店都没法混了。”

“喂!那我怎么还你衣服啊!”

男人头也不回的跟眼镜仔走了,裴夏怡赶快披起衣服,触感是柔软的皮衣外套,虽然皮面湿透了,里面却很暖和,甚至还能闻到上面的一股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