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钧安低头看她一眼,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不是说腿软?”他低声,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温柔。

“……”

纪初语牙齿咬了下,鼻子有点酸,差点让他这句话带出眼泪来。

揽着他脖子的手臂收了收,她的脸往他怀中埋了下,声音从嗓子底溢出来,“谢谢。”

男人的脸部线条绷着,他没说话,抱着她的手臂很稳。

纪初语垂下眼,这个男人这么聪明,她那点心思恐怕一点都逃不过他的眼。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总而言之他从这一团乱中把她拯救出来,她该心存感恩,而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处心积虑的利用他。

心底又酸又疼又委屈又害怕,五味杂陈。

诸多情绪堆积在这里,胸腔中仿佛压着一块大石,难受的要喘不过气来,却依然还要苟延残喘。

纪初语艰难的闭闭眼睛。

生活这么难,我也还是想继续。你这么好,我却利用你。

我只是不想再遇到这种事,霍钧安这个名字,如此好用,我迫不及待想让大家知道我在你的保护圈子里,哪怕只是给他们一个错误的信息传导,我只希望在这里不会再遇到不公平的待遇。

你觉得我势利我不解释。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

单单是hbc的霍七少出现在这个跟他没有丝毫业务关系的《日暮苍山远》的剧组就已经是让人议论纷纷,更何况他还抱着这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下走出片场。

这真的足够媒体朋友们编写出n多版本的煽情故事。

也足够让所有看到的人产生出诸多猜测,本来娱乐圈的八卦就比其他任何行业都多的多。

他若想避嫌,拒绝她即可。

但他没有。

就像是在《天外红河》剧组时她向他递避孕套一样,企图让剧组的人以为他们之间有关系从而对她礼让三分。

那么此次,纪初语用的是同样的计量。

霍钧安是这么清楚。

可她双手抱住他时,她的身体还在颤抖,怎么都不忍心推开她。

他的出现本就会引起波澜,可这一刻内心的排斥感没有那么强烈。

手臂抱着的这个女人在拼命压制自己的颤抖,感觉她的呼吸都在小心翼翼,这张明艳妖娆的脸上面对他时向来挂着一点调情的笑容,此刻却惨白一片,她的两个脸颊分别挨了巴掌,打的一定很重,脸都有些肿了。

所以,怎么放下她?

男人的眸光沉着,紧紧绷起的下颌线拉扯出一股子冷硬的弧度。

宋培生让人当着他的面把视频拷入存储卡。

他偏头看看李导,“胡力是没跟你说呢,还是你觉得他的话就是个屁?”

李导满头的汗,整张脸上的肉都在颤抖,这个圈子里,宋培生不一定认识他,可他却一定认识宋培生。

霍七少亲临现场,代表的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胡力说纪初语背后有人,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但是李导想不明白,有霍钧安这么一个大靠山,为什么拍这种小成本的电影,为什么签的合约还是附赠的打包合约,为什么她不硬气的拒绝?!

李导冷汗频频,企图解释,“她自己同意拍的,我们征求过她的意见。”

“是吗?”

宋培生冷笑起来。

他当着李导的面,电话打给胡力,“今儿个你们剧组的拍摄得先暂停了,七少发话之前都待工吧,损失由我们承担。但是剧组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旦走出半句风声,我都拿你试问。你安排下去吧。”

“不是,出什么事了?”胡力有些懵了,“宋助理,你们在剧组?!卧槽!我马上赶过去,我马上安排。”

胡力骂了句,他突然脑子转过来,李导肯定没听他的话。

这个傻逼!

……

沈婕眸光落在抱着纪初语出去的男人身上,她眸子沉了下,什么时候纪初语竟然跟霍七少有了这么亲密的联系?!

《天外红河》拍摄时,纪初语处心积虑勾引霍钧安,结果绯闻出来被hbc官博直接否认,纪初语的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但也是痴心妄想。

没想到,竟然让她勾搭上了吗?!

眼底有嫉妒有不甘有愤恨,手指用力蜷缩进掌心里,沈婕呼出口气,她偏头看向身边的助理,“买最近的机票,我们回新城。”

“接到通知说要我们等等的啊?”

沈婕突的瞪过去,脸色冷郁,“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

助理慌忙低头,“是,我马上办。”

……

男人将她放到商务车里,他从另一侧上车,霍钧安手臂张开冲向她,“过来。”

纪初语看他一眼,她想说不用,但是他的怀抱看起来很诱人。

女人挪过去,他伸手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耳朵里有他沉稳的心跳声,就这么被简单的抱着,感觉现世安稳,她的混乱恐惧都被吸纳进去,一起吸纳的,还有她的心。

霍钧安手臂匝在她的腰上,她身上披着她的衣服,里面穿的是剧组人物的服装,凌乱的扎眼。

到了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里,霍钧安放下她,他伸手拍她一下,“先去洗个澡。”

纪初语点点头。

她进了淋浴间,宽大的镜子里映出她的样子,脱掉西装外套的女人,身上几乎衣不蔽体,之前发生的那一幕……

纪初语狠狠闭闭眼,她手指蜷缩进掌心里,因为用力整个手臂都抖的厉害。

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上衣,裤子……

当时一片混乱,拍戏的表现与现实的恐惧夹杂在一起,纪初语其实并不记得李康碰过自己哪里,她只是拼命的挣扎反抗。

然而此刻,她抓着内裤的手指都在颤抖。

白色的布料上,有几个很脏的指印……

牙齿紧紧的咬起来,纪初语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她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丢下去,发了狠的用脚去踩,连着手边玻璃制的牙缸被她一并扫在地上。

咣当的碎裂声在整个洗浴室里响的彻底,她却仿佛听不到,耳鸣一样,整个脑袋嗡嗡的。

她甚至都不用猜测,她知道他们想来真的!

是真的想要来真的。

那种恶心感一下子就涌上来。

这不是艺术能够掩盖的丑陋。

霍钧安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里面咣当的碎裂声,男人眸子微沉,他对宋培生说了句,匆匆挂掉。

洗浴室里,她赤裸着身体站在那里,眼睛通红,她的脚下踩着她褪下来的内裤,地上有碎裂的玻璃渣子。

霍钧安拧眉看她。

纪初语手臂遮了下自己,“我没事。”

霍钧安走进去,他随手扯了浴巾搭盖在她身上,男人越过她,把浴缸里的水放上。

纪初语就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放水,试水温。

男人身上的白衬衣和黑西裤被水打湿了一些,可这个男人依然高贵一如王族。

一切都收拾好,他回头,伸手把她拉过来。

纪初语抿着唇,她像是公主一样被服侍。

身体被温水包围,她整个人沉浸进去,霍钧安的手机在响,她看他一眼,“我没事。”

他眯眼看她,“你确定?”

纪初语点点头,霍钧安这才出去。

宋培生直接安排人送来的u盘。

这种视频最好不要经过网络传输,一旦流出去那对女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阴影。

视频时间并不长,可她脸上的震惊与恐慌却真实到让人会感同身受。

霍钧安看着,他突然伸手按下暂停。

镜头里,男人的手去拉扯她的裤子,手伸了进去,或许因为裤子妨碍了动作又抽回手来继续往下拉她的裤子。

男人额角的青筋绷着,太阳穴的地方涨的疼。

霍钧安嘴角突然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把视频删了,打电话给宋培生,“把他们俩关起来,我亲自处理。还有,给老九打电话,让他帮我准备一种药。”

宋培生应下来。

挂了电话,男人偏头看向洗浴室,里面安静的很。

他拧开门把手,她正泡在浴缸里,脸浸入水下大半。

霍钧安几步过去,伸手就将她拉起来,男人声音里有难掩的紧绷,“你做什么?”

纪初语被他拉了起来,他手上用力捏的她的手臂有些疼,她忍不住疼的哼了声,霍钧安这才稍稍松了手。

纪初语看着他,她摸一把脸,脸上有泪。

他明显在担心她……

纪初语嗡着鼻子,刻意的,故作轻松的,“我不会自杀,多么大点事。”

霍钧安下颌线咬紧了,他拿过浴巾裹在她身上,又拿了毛巾盖在她头上帮她擦拭头发。

毛巾遮盖下,她的视线里就剩下他的身体。

纪初语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抬脚从浴缸里站出来,她光脚踩在浴室黑色的地板上,纤足玉立说不出的柔软。

她垂着头,盖在她头上的毛巾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双臂伸过去缠在他的腰上。

帮她擦拭头发的手突然顿住,沉默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浴室。

头上的毛巾猛地被丢掉,男人伸手一把抬起她的下颌,直接弯身吻下去。

他的动作显得快速而狂猛,但吻住她的唇却难得温柔。

她的眼底有泪,闭眼时流了下来,随即一发不可收拾,纪初语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她的恐惧她的愤怒都会留在那个拍摄现场。

可是,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在身边,或许是因为他的细致和温柔,让她身上隐藏的极深的那个娇娇的小姑娘跑了出来。

纪初语其实很不喜欢她,又矫情又爱哭,可是她现在又渴望被安慰。

手臂揽上他的脖子,她踮起脚尖接纳他的吻……

她并不想被温柔对待,这是种特别矛盾的心情,她希望他能粗暴的对她,狠狠的,不留余地的,让她痛让她哭覆盖她记忆里的恐惧与恶心感。

男人呼吸有些急,无论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她的身体对他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然而这种时候他并不想让她觉得……

扣在她身上的手臂十分克制的收紧,霍钧安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女人却固执的不肯松开,她缠着他接吻,咸咸的泪水滑进唇齿间有咸咸的涩味。

霍钧安抱住她一个旋身将女人重重的抵在墙壁上,他的呼吸有些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超出负荷,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这个女人面前向来只有负数。

牙关咬紧后,男人的整个脸部线条都愈发的棱角分明,他的眼底有被欲色染上的暗沉,他的手掌压在她肩膀上,艰难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她身上的浴巾因为这个动作已经散开了,若隐若现的诱惑力更加让人难耐。

她脸上含着泪,身上有伤,望着她的样子可怜兮兮又充满……

该死!

霍钧安低咒出声,男人喉结轻滚,短暂的克制后,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压过来,吻下去。

女人的哭泣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一种……霍钧安觉得自己是疯掉了,或者说男人的骨子里本身就有这种残暴的血液。

而她让他把自己都刻意压制的那股子狠劲儿全都释放出来,连着方才看视频时心底压住的那股子冷怒。

霍钧安的人生经历中,他从来都是克制的,哪怕是跟她在一起,超出了他平时对自己的要求,却其实也并非完全放纵。

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时他低声陈述,“是你要求的,那你就拼命抗住。”

身体和心脏一起都在颤抖,他的脸有一种可怕的暗涌,明明应该很害怕可她又觉得不怕,可是……可是……

他吻过她身上的伤痕,似乎是在驱离她经受的一切,然后又一路往下。

“霍钧安!”

纪初语突然尖锐的喊他的名字,可那声拒绝的不要连喉咙口都没有来得及出来,就被卡在了那里。

疯了疯了疯了。

……

纪初语睡着了,她侧着身,脸上还带着泪痕以及掩饰不住的红晕,女人身上此刻愈发的惨不忍睹,霍钧安伸手拉了床单过来将她整个儿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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