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谁家玉笛听落梅 > 第一百零四章 杀人者

这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有些低哑,阴沉。梅妆抬头看去,是那个在镜像中只看过一面的星归。她只是盯着他看,看他一步步从门外迈步进来,不言不语。

“为何不说话?”星归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哦,对了,我们还未见过面,我是秋明真人的三弟子,星归。”

梅妆打量着他,一点都不想跟他搭话。

她这样的表现让星归很是不悦,他竟不知道自己可以被忽略至此。他眼里冒着愤怒贪婪的光,可面上表情仍旧不变,“你不过区区一介凡人,便是修得几个小法术,就也敢对我这么无礼?”

“那日攻击我的人便是你吧?”梅妆见他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你知道了?”星归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也不急于动手了,“看来你也不是个蠢笨的,竟然还猜得出来是我。”

梅妆见他悠然自得地坐下,毫不惧怕有人赶来救援,可见有备而来。她不动声色,只是浅浅一笑,“本来也猜不出是你,还以为是秋明下的手,可他看起来并没有你这般精明。”

“你算是猜对了。他……”星归提及秋明真人,眸中满是不屑,唇边笑意更是轻蔑不已。“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幻象着靠着他那低微的修为获取高官厚禄财帛地位,不过区区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可他还自以为聪明,以为能掌控局势。”

“人是你杀的,尸体上的符咒也是你画的,也是你哄骗他修习那等邪恶的法术来获取利益?”

星归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起了秋明。“他想当国师,可是却被那个丛曦劫了道,心中不忿又奈何不得,于是便打了那仙道同盟的盟首的主意。可他那副样子,如何担当得起?我从前告诉过他,用具有灵气的女子的身体,剥了皮,画上这邪恶的咒术便能助他修为大涨,他信了,也做了。看上了荣娘子身边的衡烟,可奈何她是御龙阁的人,我便设计帮他名正言顺杀了衡烟,还除了我的眼中钉。”

“眼中钉?”梅妆疑惑。“你是说云生?”

“你知道他?”星归诧异,又突然想起梅妆曾在荣娘子身边待过,“是荣娘子跟你说的吧?呵,那个老女人!”

“云生做了什么事,让你非要除去他们不可?”

“我与他同是孤儿,孩童时被带回了御龙阁,被秋明收入了门下。可这二十几年来,无论我多勤奋努力,做得多好,无论我如何去讨好别人,他们一个个,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星归的脸色更显阴郁,眸中的不甘甚浓。“而云生,不过是长得俊俏些罢了,竟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就连秋明那个混账也想着把御龙阁交给他。”

星归说着,面目逐渐狰狞,声调也不知不觉地提高了。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说着,他对着梅妆狞笑起来,“你说,我给他的这个结果好不好?啊,好不好?”

“你这么做,就只为了御龙阁门主的位置?”梅妆不信,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巨大的利益驱使。

“区区一个御龙阁,我还没放在眼里。”星归一声嗤笑,再看过来,眸中坚定之意尽显,他字句铿锵地说道:“我要的是这天下,这九国归一的天下。”

“九国归一?”梅妆直视着他,眼中只有审视,“你野心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你所说的那增进修为的法术,是否真的有效。”

“当然有效!”星归见她不信,眉目中透漏着一股怒意,“那可是高人游历妖界时所得,本道长亲测有效才拿来给秋明用的。否则,他怎么会听从我的话,又怎么会在受用了衡烟的尸身之后还想着把你跟风弥笙收入囊中呢?”

“高人?妖界?”这高人莫不就是衡烟口中那个不见面目的神秘人?

“我忘了,你不过一介凡人,当然不知道什么妖界的事。”

梅妆见他不愿多提,也不刻意追问,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柳娘子与翠娘是不是你们杀的?”

“当然不是!”星归想也不想就否认了,“那老女人身上不干净,比不得那洁白如玉的雏儿,我当然不会朝她下手。那翠娘不过是普通人,身上也无半点灵气,拿来又有何用呢?”

“那她们是何人所杀?”

“这个我哪儿知道?想必是与那两个女人有仇之人吧,才借着我们的法子杀之而后快。”

“那你现在与我说这么多,你就不怕我泄露给别人?”梅妆见他安然就座,毫不局促,便知他有了万分准备。

“怕什么?”星归见她此时才问起,狞笑着起身走近几步,“我敢孤身前来,必是做了完全准备。反正你今夜之后与那风弥笙,也不过都是美人枯骨了。”

“你要用那阴毒法子杀我?”

“杀你?”星归笑着,神情得意极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说杀你。高人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好炉鼎,要将你喂了不死药再剥皮,放到那血池中长长久久地养着,供我们汲取。”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高人是谁,若他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功力深厚,那我恐怕还会畏惧半分,可若只是你,恐怕要抓我,还有点难。”

“你什么意思?”星归见她面无惧色,还口出狂言,面上有些不敢相信。“你就如此不怕死?”

“死?”梅妆喃喃说道,低下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染着血渍的地面,她无动于衷地看着,不再言语。

“对,死!用那薄薄的刀片将你的皮囊由腰脊处下刀,一刀下去,你的皮就会被分成两半,再慢慢地,慢慢地用刀片将你的皮跟肉分开来,待剥完了,皮还是完整的一整张,能够挂起来欣赏。我下手过多次,有的是法子不伤及血肉,不会让你血流而死。你只是会疼,很疼、很疼……”

他的语速越说越慢,音量也越放越轻,说到最后还阴气森森地笑了起来。

梅妆还是没有看他,仿佛他并不存在。她抬头看向窗外,张牙舞爪的枯树枝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更加可怖。

风渐起,露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