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我也曾翻山越岭 > 第四十二章 赴约

“许景清!”江汀冲进来,拿着手机,焦急道。

许景清还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泪,就听到江汀说:“陈辞微,被抓进警局了。”

许景清下意识的不相信,反驳道:“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江汀也很糊涂,他们谁都可能会被抓进去,唯独陈辞微不可能。

一来是陈辞微一向遵纪守法,是五好青年。二来,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陈辞微的能量暂且不谈,他背后可是有陈家。

除非,是要变天了。

许景清心里一个咯噔,察觉出事态可能有些严重。如果真的有人要整陈家,他们这些小辈,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看看再说。”江汀拉着许景清的手,把人往外带,许景清也顾不得什么,跟着江汀俩人小跑出门。脚上的结痂伤口又裂开,疼得厉害,许景清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最近的飞机也在三个小时以后,高铁票也已经售完,许景清如热锅上的蚂蚁,半分也冷静不下来。江汀正在和纪章合打电话,刚刚的消息,也是纪章合通知她的。

此刻,陈辞微进去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到机场门口,碰到了纪章合。他皱着眉,从一辆黑咕隆咚没有挂牌的车里下来,身上俱是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张脸板着。

江屯他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凉了个透,心惊肉跳,冷面阎王。她倒没有害怕,只是觉得纪章合真是性情多变。

因为纪章合抱着和她们一样的目的,她们就跟着纪章合一起,顺利的登上了一架直升飞机。与许景清的慌张不同,纪章合十分镇定。

直升机的轰鸣声,配合着不断阴暗下来的天色,无端地压抑。许景清紧握着江汀的手,江汀也回握,安抚着她。

看着对面两个女人的动作,纪章合在心里嗤笑一声,倒没说什么,只是闭目沉思。

大团大团的乌云聚拢在天空之上,风也在不断的变大,仿佛一瞬间入了夜。许景清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外套,江汀把许景清搂在怀里。

见此,对面的纪章合冷着脸扔过来一件外套,聊胜于无。江汀也懒得道谢,他又听不到,只把外套拿过来,裹紧了许景清。

飞机刚停在大厦楼顶,天上的云层瞬间压下来,电闪雷鸣。许景清抹去额头上的一滴雨水,抬头看了眼天色,道:“下雨了。”

下雨了。夏天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没过几分钟,就淋湿了满城。雨势极大,车身被雨拍打,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

“江汀。”许景清的额头有些烫,原本就有点感冒的征兆,刚刚又淋了雨。

江汀摸了摸许景清的额头,手心里一烫,又酸又软,她轻轻的道:“我在。”

“还好有你在。”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跟陈辞微认识有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假装我不记得他,但我一直记得他。”许景清把头搁在江汀肩膀上,在江汀耳边小声地说。她滚烫的额头紧贴着江汀冰凉的脖子,江汀坐着不动。

“我那个时候才多大呀,我居然就记住他了。后来我爸妈带我去陈家,我离开的时候,他说他要回国的。可是十几年,都没有看到他回来,我好难过的。”许景清的眼泪滑进江汀的脖子里,江汀沉默着拍拍许景清的胳膊。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和他,应该是没有缘分的。再后来我就遇到了谭知行,我一定要抓住他。”

“也有你的原因吧。让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我爱的人,因为生命随时可能出现意外,我不敢,更不想错过。”

“但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抓住一个不爱我的人,我应该继续等待,终有一天,我等的人会来的,他一定会来,不会辜负我的等待。”

“我去他任教的大学里看过,他是教数学的。他在那里工作了七年,整整七年。”

“我结婚,也是七年。我有时候根本不敢想,是不是我刚好和谭知行结婚,他刚好回来。”

“我和他错过得刚刚好。”

许景清一直哭,一直哭,还没等到警局门口,她就昏睡过去了。

江汀抱着许景清,脑子里却回想起了七年前的许景清结婚前的时候。也许,许景清说得没错,她和陈辞微,的确错过得刚刚好。

那天,许景清去试穿婚纱,央求江汀当她的伴娘。那个时候的江凸如同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谭知行不是好归宿,你不听我的,那我怎么会听你的?

江汀说服不了许景清,许景清又一意孤行。气急的江汀,就甩了许景清一巴掌。多年好友,那一巴掌是下意识的留手了。

第二天婚礼,许景清的脸上上了浓妆,就更加看不出来巴掌的痕迹。

江汀说不去的,但还是没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婚礼现场,毕竟那个时候,许父也在气头上,拉着许母和家里一众亲戚,不许她们去参加婚礼。

当天,女方这边的亲戚朋友,只来了江汀一个。

婚礼进行得差不多了,捧花都扔完了。江汀出来透透气,她怕在里面待久了,会忍不住掀桌子。透完气,再回去时,就在酒店门口撞到了陈辞微。

陈辞微风尘仆仆的样子,拖着个黑色的行李箱,身上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装,只是有些皱。

江汀本无意和一个陌生人交谈,只是看到陈辞微神情恍惚,下意识道:“这里正在举行婚礼,已经被包下来了。”

陈辞微没有看江汀,还望着大门,他点点头:“我知道。”

大门口有气球拱门,上面写着某某酒店热烈祝贺谭知行先生与许景清女士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江汀觉得丑得很,她问:“那你是来参加婚礼的?”

过了很久,江汀才听到答复。

“我来赴约。”

赴约未能如期。

江汀没再停留,只是默默地想,真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这段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以至于江汀再见到陈辞微的时候,没能把他和多年前那个稍显落魄的身影联系上。

那晚事情发生得多,谁还有空去记得一个陌生人。若不是许景清现在提起,江汀也不会想起来这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