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尚不顾尹晓雪嘶哑的呼声,直接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尹母吓得腿都软了,手上的碗坠落在地,惊叫一声:“温尚,你干什么,晓雪的伤口还没有长好,你快把她放下来!”
“说,是不是你给月初下的毒?”温尚充耳不闻,举着仓皇无措的尹晓雪,眼里似乎能迸射出利剑来。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尹母更是抖着嘴唇解释:“这两天晓雪一直在屋里没有出去过半步,她怎么可能给月初姑娘下毒?温尚,你有话好好说,晓雪的伤口还未长好,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将尹晓雪往地上一放,温尚没等尹晓雪松一口气,陡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再次冷声质问:“是不是你给月初下的毒?”
温尚的手正好掐住了尹晓雪的伤口,尹晓雪痛得脸都白了,她沙哑着声音,恐惧而又委屈地说:“我没有,我只是讨厌她恨她,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对她用过什么手段!”
尹母赶紧道:“是啊温尚,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晓雪了,她若是个心思歹毒的女子,当初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和我的晓雪定亲啊!”
“温将军,你真的冤枉我们小姐了,我们小姐自从嫁进将军府后因为心里烦闷悲伤,从来都只是在屋里弹琴解闷,给我们院里清扫的小丫鬟阿霞可以作证,我们小姐除了用饭以外半步都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更别提给将军夫人下毒啊!”芙兰生怕尹晓雪有个好歹,跪地求饶,唯恐温尚将尹晓雪掐死。
突然,温尚将尹晓雪一甩,又一把掐住了芙兰。
他掐住芙兰的力气更大,芙兰瞬间就变了脸色。
“如果不是尹晓雪那就是你,你一向仇视月初,当时在清溪边我家时就三番五次的跟月初作对,后来来了京城你更是次次陷害她,若说这次不是你老天爷都不信。”温尚手下渐渐用力,芙兰开始翻白眼了。
尹母此时对于温尚是畏惧的。
他犹如地狱罗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就算是今天把尹晓雪弄死在这里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一样。
不过好在温尚很快就找上了芙兰的麻烦,这也让尹母暂时放心下来,因为尹晓雪安全了,而芙兰的死活她压根就不在意。
可尹母不在意芙兰,尹晓雪却是在意的,毕竟芙兰和她一起长大。
尹晓雪的伤口已经裂开了,纱布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她疼痛不已,却还是试图想将芙兰从温尚的手上救下来。
“我根本就不知道月初怎么样了,谁都知道我记恨月初,可你不要忘了,这个时候我要是对月初做什么所有人都会怀疑我,我不是个傻子,你也不要当傻子,谁知道月初还得罪了谁,对方将下毒嫁祸给我逃之夭夭,就算是你杀了我们那月初下一次也还会中招!”
温尚此时就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尹晓雪想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她真的是无辜的。
尹母看到尹晓雪脖子上渗出的血液时吓得脸都白了,大喊着吩咐外面的丫鬟:“快去请大夫,快去!!”
不得不说,尹晓雪的话让温尚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不过他的心绪还是异常的紊乱,只要是月初一出事,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方寸大乱,什么思考分析的能力都没有。
而且要说尹晓雪和芙兰跟这件事情毫无关联他肯定是不信的,只是现在他也没有证据指向谁。
将芙兰狠狠甩到一边,芙兰撞上桌子,惨叫一声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温尚脸色阴鸷地道:“若是被我查出来这件事情跟你们有关,我一定会要了你们的命。”
说完之后温尚就出去了,吩咐自己的手下,“看好她们,谁都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尹母大骇,跑到门口道:“温尚,你这是在囚禁我的女儿啊,我们要回尹府,现在就要回尹府!”
尹晓雪对温尚的恐惧持续攀升,她再也不敢说自己爱温尚了,她挣扎到门口捂住脖子求饶,“温大哥,求求你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放过我吧,我拿生命发誓我真的没有给月初下过毒,求求你让我回家吧!”
温尚冷笑,“当初请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了?做梦!”
尹晓雪一瞬间脸白如死灰。
温尚走了,留下颓然坐在地上的尹晓雪和扑在地上不能动的芙兰,唯有尹母还清醒,急忙扶着尹晓雪想将她扶起来。
拉了两次拉不动,尹晓雪陡然嚎哭出声,“娘,我好悔,我好悔啊!”
尹母抹着眼泪恨铁不成钢又心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将尹晓雪拉进屋,关上门后,尹母瞪着眼睛低声问尹晓雪和芙兰,“月初中毒和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关系?”
“娘,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尹晓雪捂着伤口心痛不已。
“那你呢?”尹母怒视芙兰。
芙兰又痛又怕,浑身摔得好痛,此刻却不敢怠慢,连忙踉跄着爬起来解释,“老夫人,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尹母见两人的神色不似说谎,暂且松了一口气,咬牙道:“只要你们没有做过,那无论温尚怎么查都不怕,虽然事情开头是咱们这边不对,可我们背后是你爹丞相大人,温尚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要你的命,不然就算是皇上都要替我们尹府做主!再者此时与你无关,等事情一水落石出我们就马上回尹府!”
尹晓雪捂着脖子连忙应声,“我再也不想呆着这里,曾经我以为这里是我幸福的开始,却不曾想到对我来说原来竟是人间地狱!”
……
另一边,温尚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欧阳夫人已经在收拾东西。
“欧阳夫人,我夫人怎么样了?”
“明天也许能醒,也许不能醒,但是她或许会遗忘一些事情和人,也可能不会,有太多种可能了,我说不准,只能等明日再来扎针看看吧。”
冷意流遍温尚的全身,他此刻真的好想杀人,又后悔到不行,如果他平时多关心一点月初,多和她呆在一起,那月初就不会变成这样。
送走欧阳夫人,温尚让丫鬟打来热水,他不假手于他人,自己拧了热毛巾给月初擦拭脸和手,好让她舒服一点。
将月初放在床内侧的手轻轻拿出来准备用热毛巾擦拭一下,可一拨开她的手,一个小纸团从月初的手心滚落在床上。
温尚一愣,放下毛巾将纸团打开了,只见纸上面写着四个字:追责到底。
追责到底?
温尚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愣过之后他仔细看着那张纸,震惊地发现纸上的字迹是月初的!
意思就是这纸条是月初留给自己的?
温尚迅速回想今天黄昏时分他跟月初的对话。
当时他扶月初坐起来喂她喝了水,温尚皱眉,那个时候月初靠内侧的胳膊好像是放在被子里的……
他也记不清月初的手有没有拿出来过,如果拿出来过的话就代表那会儿这张纸条还不在,如果没有拿出来过,那纸条是什么时候放在她手里的?又是她什么时候写的?
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
温尚看向躺在床上昏睡的月初,拧起了眉头。
他推了推月初,轻喊:“娘子,娘子?”
月初一动不动,温尚又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房间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月初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温尚刚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伸手用手指和中指点了一下月初的某个穴位,再仔细观察月初的表情,却见她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原以为月初只是装的罢了,可现在看来月初真的是中毒陷入了昏睡中……
那纸上的字?
温尚努力将所有的情绪摒弃,也不管为什么月初的手上会出现这张纸条,只是静静地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给月初擦干净身体后,温尚安静地躺在了她的身边,拿胳膊圈着她,努力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回想着欧阳夫人说起那毒的可怕,温尚将手探进月初的衣裳内,手掌贴在了月初的小腹处,片刻后,他真的能感觉到月初的小腹处有一股凉凉的东西在游走。
这应该就是阴毒了吧。
温尚运气,想用内力把这股寒气逼出来,可是半响之后这股寒气始终围绕着小腹这个位置窜动。
看来欧阳夫人说的没错,除了解药,其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温尚眉头紧锁地躺在床上,又想到方才他提出要将月初带走的提议,可欧阳夫人说这种阴毒反常,你越是动,那阴毒就越窜动得厉害,血液变稠的速度也越发的快。
这一下子就打消了温尚带月初回满香村去深山进山谷用泉水排毒的想法。
月初不能随意挪动,可他自己又进不去山谷……
想到这里温尚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头上,难受至极。
一直到后半夜,夜深人静时,温尚瞧着月初恬静的睡脸,打算什么都不管了,只遵循这纸上的意思来办。
追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