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秘密告诉你,你想知道么?”
正在捏着帕子擤鼻涕的月初一顿,听着江声的语气顿时感觉他接下来要说的秘密应该是跟温尚有关。
“什么秘密?”
江声神秘一笑,朝月初勾了勾手指,月初赶紧凑过去,听得江声贼兮兮地道:“我和嫣然的婚期定在七夕节。”
月初:“……”
去尼玛的!
月初愤然起身,将擤过鼻涕的帕子甩回去给江声,“现在离七夕节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得意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懂不懂?秀恩爱死得快的道理你懂吗?”
弄脏的帕子被甩在江声身上,江声立刻就弹了起来,用袖子猛地擦拭自己的衣裳,“你个死女人,脏死了!”
月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江声又喊她:“死女人你去哪?!”
“睡觉!”
隔了一会儿,丫鬟来禀告,“少爷,夫人她……呃,不是,月初姑娘回了之前自己住的院落。”
“那里是那个死女人的猪圈她当然要睡那里,别管她,去给我拿一身干净的外衫来。”
“好的少爷。”
……
月初是真的累了,她在马车上奔波了两日,晚上落脚在客栈时因为心中对京城未知的一切而忐忑,所以也没有休息好过,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感觉自己的精力都被透支光了,所以几乎是沾床就睡。
可白天睡足的后遗症就是晚上睡不着。
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正是倒春寒来临的时候,晚上刮着寒冷的夜风,可却让月初觉得又冷又舒服。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正好借着这风吹醒自己。
正一个人吹着风冷想事情,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月初还未回头,一件披风就罩住了自己。
“小心风寒。”
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冷风吹傻了,月初觉得这个声音就是温尚啊,她心中猛然窃喜,回头喊道:“温尚!”
寒风呼呼吹过,伴随着罗子舟的苦笑,“我和他并不像,你怎会将我认成他?”
月初的笑容僵在脸上,她顿了顿,因为吹了半响的冷风导致脸部有些僵硬了,忍不住哆嗦一下想解释,可一个“我”字说出来之后接下来却不知道说什么。
罗子舟没有追问,只是问她:“是不是冷?”
点点头,月初僵硬着嘴唇说:“嗯,冷,不过脑袋清醒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罗子舟近了一步,将月初轻轻揽进了怀里。
月初懵了,感觉刚被冷风吹清醒的脑袋又糊了,她懵懵懂懂又迷迷糊糊,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只有脑袋里反反复复的蹦出一句话:冷风都白吹了~
隔了一会儿罗子舟才问她:“还冷吗?”
“……不知道啊……”月初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寒风凛冽而吹僵了身体,在这个时候反正动弹不得。
最后月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反正等她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脑袋里的东西又被吹空了,月初虽然一夜无眠,可也什么都没想。
次日,月初脑袋沉重的醒过来。
她刚睁眼就有人推门而入,月初哑着嗓子问了一声:“谁?”
“月初姑娘,是我。”小丫鬟走近,“月初姑娘,我扶你起来喝药吧。”
月初睁了睁眼又闭了闭眼,问:“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是我们少爷,少爷说姑娘你吹了半宿的冷风,今天肯定爬不起来,让我早早的就熬了药端过来。”
月初闷哼了几声,被小丫鬟扶起来喝了药。
“屋子里怎么这么闷?把窗子打开透透气吧。”
“外面下雨了,冷着呢,姑娘你本就染了风寒,吹不得风的。”
月初“哦”了一声,又躺了回去,顺嘴问了一句:“江声和罗子舟都出去了吗?”
“是的,都出去了,据说中午也不回来吃饭。”
“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午时了。”
月初又“哦”了一声,看着要端碗出去的小丫鬟,道:“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待小丫鬟坐下后,月初看了她一眼,问:“你是新来的吧?”
“是啊,我才刚来一个多月。”
默了默,月初又问:“听说最近楼南公主来了京城,一眼相中了那位少年温将军,这等事儿你可听过?”
小丫鬟连连点头,打开了话匣子,“这件事儿大伙儿都知道了,听说那楼南公主性格不似我们中原女子害羞内敛,而且是楼南公主主动追求的温将军,这女追男呀隔层纱,更何况楼南公主貌美又年轻,身份也高贵。”
“我还听人说楼南国王有意将皇位传给楼南公主,要是温将军娶了楼南公主,那可真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据说咱们皇上也十分欢喜呢,以前大小事都要温将军帮着处理,可现在却给足了时间让温将军陪楼南公主。”
“如果温将军娶了楼南公主,对两国的关系也是大有帮助。反正呀,这件事情是举国欢腾的好事儿!”
小丫鬟越说越高兴,就跟在讨论自家的喜事一样。
昨天月初哭哭啼啼了一整日,可到底是吹了半宿的冷风,虽然觉得仍旧难以置信,可此时的表情也平静了许多。
“那温将军如果家中已娶妻了呢?”
小丫鬟一怔,想了想后回答:“我倒是没有听过温将军已娶妻,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我觉得那原配夫人也应该理解,毕竟温将军和楼南公主的关系关乎到两国的友好,那原配夫人若是识趣知大礼的话也应该退位让贤将正位让给楼南公主。”
“如若那原配夫人不识趣不知大礼呢?”
“那就更配不上温将军了呀!”小丫鬟想到什么说什么,“人道先有大国才有小家,那原配夫人身份一不说没有楼南公主高贵,二又这般的不识大体,这样的妇人怎能配得上温将军?”
话音刚落,一人踏进了房内,呵斥一声:“阿珠,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少爷。”
“出去!”
小丫鬟拿着空碗赶紧退了出去。
月初眼神有些空洞,道:“她只是说了实话,你凶她做什么。”
“她又不认识温尚,能说什么实话。”
“正因为她不认识温尚,所以说出的话才能不带任何感情,只分析事情的利和弊。”
江声一时有些接不上话,缓缓在桌边坐了下来。
月初想坐起来,江声见状,正要起身过来扶她,可刚起身,月初已经坐了起来,靠在那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江声又坐下,看了她一会儿,道:“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像足了个被男人抛弃的怨妇。”
“是啊。”
对于月初毫无生气的应承到让江声微微有些诧异。
“我觉得我有些明白陶副将对我说的话了。”
“明白什么?”江声挑眉。
“江声,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江声一怔,略微思索数秒,答:“爱情不就是两个相爱的人长相厮守么?”
月初摇头,“是也不是,爱情不仅是两个相爱的人长相厮守,还是成全。”
“成全?”
“我问你,你能接受万嫣然小姐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么?”
“当然不能!”
“那倘若对方父辈是朝中大臣,他是嫡子,而且还一表人才又喜欢万嫣然小姐呢?”
“那又如何?我外祖也是朝中大臣,论家世和个人,我一点都不会输给谁。”江声十分自信。
月初又问:“那如果万嫣然小姐也喜欢对方呢?”
江声张嘴,却一时有些答不上来了。
月初继续追问:“倘若他们互相喜欢,且成婚后有利于两家的友好关系和在朝中的势力呢?你放手还是不放?”
江声彻底回答不了了,隔了半响,他才缓声道:“我会争取……可,可若是嫣然很喜欢,那……我就祝福吧。”
“所以这就是成全。”
江声看向月初,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沉重了,问:“所以你打算成全温尚和那个楼南公主?可是你甘心么?你才是他的原配妻子,而且曾经你们也相爱过。”
月初轻轻一笑,带着万般苦涩,“我的答案就在我方才问你的问题里面。”
“江声,你不懂,当未来来临时,过去就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江声一噎,没了声音。
“昨日我怎么都想不通,曾经那么爱我的温尚怎么会去抱其他女人?即便是以前和尹晓雪作戏的时候他都不愿意靠近尹晓雪,所以我找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来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但是现在即便我想不通也不重要了。”
“陶副将说的对,温尚是一个充满抱负的男人,他年少就跟着温老将军上战场杀敌,他那么多年艰辛的戎马生涯要的并不是最后跟着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他会有更好更辉煌的人生,他最后该得到的东西将决不辜负他当年在战场的厮杀,他该过得很好很好,而我……不想,也不该是他的绊脚石。”
月初说到这里,眼角渐渐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