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嫁人之前也不是自私的,只是后来爹娘相继去世,大哥又是个不争气的,爹娘留下来的遗产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所以她要是不精打细算点根本就没办法过日子。
后来时间长了,她也养成了斤斤计较的习惯,再后来嫁到叶家后,叶满富懒惰,她生了个女儿被婆婆嫌弃,日子也不好过,汪氏月子里就要帮着干活,叶满富也不是很顾家,所以久而久之,汪氏也变得刻薄起来。
现在连遭两大变故,她几乎要被压垮了,可这个时候月初虽然不太热情,但也愿意收留她,而以前村里她和对方起过争执的人似乎已经忘了以前的不愉快,这让汪氏忍不住眼泪纵横。
“她朱婶子,以前……以前那事是我不对……”汪氏涨红了脸,有些泣不成声,觉得自己跟人家一对比起来可真是混账。
两人以前因为菜地面积的事情争吵过,明明有半块地是朱大婶的,可汪氏却硬是占了人家的地盘还狡辩说是自己的。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朱大婶也不计较了,摆摆手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去让马大婶给你炒个菜。”
这时婴儿的啼哭从仓库里传来,汪氏知道是叶东阳,立刻抹了眼泪放下筷子就小跑进了仓库,可跑到仓库门口时却瞧见李媳妇正将叶东阳抱起来在哄。
李媳妇的女儿和叶东阳一样大,所以她很有经验的哄逗着叶东阳,女人温声细语的,手轻轻拍打,所以叶东阳很快就不哭了。
汪氏看得脸又通红,嘟哝着走近,难堪地说了声:“李妹子,麻烦你了,谢谢……”
李媳妇为人十分老实,她以前怀孕的时候汪氏总爱找她说话,后来汪氏生了个儿子她生了个女儿,汪氏没少嘲笑她,不过她生性胆小老实,从未回嘴过,只当听不到那刺耳的讥讽。
这会儿汪氏的道谢也让李媳妇微微红了脸,她没说什么,只是朝汪氏摇了摇头。
这一下,汪氏整个人都陷入了惭愧当中。
她以前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坏?
而外面,叶柳儿的心思都在自家的屋上。
她和月初搭手一起在做麻辣烫,一边做还一边在说话。
“村长去找我爹说了,但我爹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压根就不在意我们的死活,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月初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因为她不是很愿意汪氏留在这里。
汪氏是什么性格她已经领教得不能再清楚了,若是到时候吵起来闹起来,那她铺子的生意肯定受影响。
思索片刻,月初忽然灵光一现,问叶柳儿:“你知不知道那个蔡寡-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蔡寡-妇叶柳儿就气愤,咬牙切齿地道:“一个臭不要脸的呗!她经常在村里勾三搭四,据说其他村子也有她的相好的,她一个女人,又没有娘家,家里的两亩地都是她相好的在帮她种,她的银子也都是那个相好的给一点,这个相好的再给一点,反正村里的女人说起她就翻白眼!”
“而且那狐狸精喜欢美男子,曾经试图勾引过邻村一个清秀少年,被人家娘知道了跑上门大骂了一场。”
“那就是说她跟你爹在一起根本就不是感情,而且想着你爹的钱而已。”
叶柳儿跺脚,“当然,就我爹那怂相怎么会有女人喜欢?无非就是蔡寡-妇寂-寞了,再加上看到我爹还会偷偷拿钱给她花罢了!”
月初一拍手,“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
蔡寡-妇怂恿叶满富将汪氏几人都赶出去后心里舒畅无比,倒不是她有多讨厌汪氏,而是自己的屋子又小又旧,有时候下暴雨的话缝隙里还会渗水进来。
她那些相好的虽然偶尔会拿了钱来讨好她,可那点钱她都拿来给自己买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修葺屋子?
所以现在住进这宽敞的大屋,蔡寡-妇怎能不舒心?至于汪氏母子怎么办她压根就不操心。
只是这什么都好,唯独叶满富只能凑合。
叶满富虽然是个男人,可那方面并不持久,她经历过好几个男人了,所以叶满富压根就不能让她满足,而且叶满富为人懒惰,他也就开头几日对她殷勤了一些,从搬进叶家之后他就很难使唤动了。
只是叶满富手上还有些钱,所以蔡寡-妇扮演着那温柔的角色,将事事都打理得很好,让叶满富觉得越来越离不开她,也愿意将银子给她花,可他对蔡寡-妇也有所保留,将大头的银子全部藏了起来。
这天已经巳时了,可叶满富仍旧呼呼大睡,蔡寡-妇肚子咕咕叫,虽不情愿,可还是爬了起来打算做东西吃。
去厨房拿了木盆,蔡寡-妇正要从井里打一桶水上来,可一瞧,绳子不知道怎么断掉了,她气得将东西一甩,扯起喉管就大喊:“满富,叶满富!”
喊了好几遍里屋都没动静,蔡寡-妇咬牙切齿地低骂几句,提着木桶出门了。
河边,蔡寡-妇才刚走过来,忽然听到河的另一边树下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她走近了一瞧,只见一个蓝衫男子手握一本书正在朗读,她虽然不知道那男子在读什么,可瞧那男子的背影又听着那朗朗的声音,只觉得原本烦躁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蔡寡-妇有些不忍心打扰,正要离去,却瞧见蓝衫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书狠狠砸在地上,哀声道:“寒窗苦读数十年,在本可金榜题名时却遭遇这样的变故,我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蔡寡-妇一惊,连忙回头,却瞧见那蓝衫男子将腰间的腰带解开正在往树枝上抛,蔡寡-妇吓了一跳,连忙轻呼着跑了过去。
“不要啊!”她一把扯住蓝衫男子,“你爹娘生你一回,你怎么能寻短见?”
蓝衫男子猛地被人一扯,皱眉扭头看来,将蔡寡-妇看了几秒后才抽回自己的手,面色哀伤地解释,“这位姑娘,这是我的事情,还请姑娘不要插手。”
原本蓝衫男子的背影和声音就吸引了蔡寡-妇,可在看到他的真容后,蔡寡-妇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起来。
她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光是看对方一眼她就面红耳赤。
“……我,我只是,你,你长得这样好看,做什么要寻短见嘛?出了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我们萍水相逢就是缘分,不如你与我说道说道?”蔡寡-妇想看蓝衫男子,却又脸红得厉害,只能偷偷瞧上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蓝衫男子长叹一声,颓然道:“我寒窗苦读十年,这几日就要上京赶考了,书院的夫子十分看好我,说我定中状元,可就在我准备启程的时候……我爹跟人赌博输光了家里的钱,现在我身无分文,眼看同伴都纷纷启程……唉!”
他说着,一甩手将腰带抛上了树枝,作势就要打结上吊,蔡寡-妇吓了一跳,连忙一把夺过了腰带。
“不过就是钱而已,哪里抵得上一条命?!”
蓝衫男子苦笑,“姑娘不晓得,赶考对于读书人来说是大事,我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次,如果不能上京赶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姑娘且将腰带还与我吧,姑娘是个心善人,还请等我断气后去平城通知我爹娘来给我收尸。”
“你是平城人?”蔡寡-妇眼前一亮,她早就想搬到平城去住,只是苦于没钱在那里买房子,就连租她都租不起。
平城的有钱人多,她可是做梦都幻想着能找一个有钱的人再嫁。
“对,在下是平城人,叫罗子舟。”
“罗子舟。”蔡寡-妇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人好看,连名字都这么好听,要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该多好?
“你觉得你能考上状元吗?”
说到这个,罗子舟傲气一笑,道:“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夫子说我不是状元就是榜眼,但我有自信自己一定是状元!”
蔡寡-妇瞧见他笑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其实人人都有糟心的事情,像我,早年死了丈夫,无儿无女的,日子过得十分苦,逢年过节也是一个人,可我从未想过去寻死。”
罗子舟诧异,“姑娘你这般年轻,怎么会……”
蔡寡-妇脸一红,“哪里年轻呀,都三十了!”
“不像。”罗子舟轻轻摇头,“若是姑娘不说,我都不知姑娘嫁过人,不过姑娘清秀貌美,以后还会揽得如意郎君。”
蔡寡-妇两手交叉,小鹿乱撞,问:“不知罗公子可曾婚配?”
“未曾,学业未果,自然不敢肖想这些,只是现在……唉,若是今日命不该绝,那可能随意娶个姑娘过日子吧,今日谢谢姑娘了。”
“嗨,不就是钱的事情吗?我借给你便是!”蔡寡-妇真的是一颗心发热再发烫,眼瞅着罗子舟要走,她生怕一别后再也不能相见,于是借钱的话立刻就脱口而出。
罗子舟显然怔了一下,反问:“借我钱?不,我和姑娘素不相识,绝对不能拿姑娘的钱!”
蔡寡-妇急了,整个身子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