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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这么说完，又觉得好像也不尽然是件好事，如果一个女孩子被家人保护得太好，好到完全不知道外面世界黑暗的地方，万一有一天，她迷失了自己怎么办？
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对面的人说。
“那就一辈子都将她保护得好好的，不就行了。”
是啊，既然已经选了这条保护她的路，那就将守护进行到底。
宋煜听了她的话，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你这么说倒是也对。”
“不过呢？”宋依然看过去，他这么说之后，一般都有一个不过吧。
宋煜闻言，轻浅一笑：“不过，我身为父亲，不可能陪她一辈子，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能陪着她一直走下去的，只有她的兄弟姐妹……”
“将来还有她的丈夫、孩子。”宋依然像是在说宋依灵，又像是在说自己。
她将来也会有丈夫和孩子陪伴她到永远吧？
这一天，还要多久才会到来呢？
“是的。”宋煜淡淡笑了笑，放下餐具。
宋依然也放下餐具。
其实，她早就吃好了，只是长辈还没有离开，她只能留下作陪。
幸好宋家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不然就不太好了。
宋依灵随宋煜来到大厅，一边坐下喝茶，一边等宋依灵。
气氛有些安静，有些怪异。
宋依然想到昨天晚上进书房看到的照片，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要不要干脆直接问一下宋煜，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妈妈的下落？
这个宋煜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可能会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呢？
“听说，你昨晚进我的书房了？”宋煜突然开口问道。
宋依然左右看了看，没有人。
那他，就是在跟自己说话了哦？
宋依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脑中顿时警铃大起：“是。”
她不知道宋煜这么问是什么用意，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回答，尽量让自己平静些，不说太多就不会被一眼就看穿。
毕竟宋煜这个人，就连ky组织出动都查不出什么，肯定是高深莫测。
其实，宋依然有时会真的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在宋煜面前，她就是一个透明人，不管什么小心思，都会被他一眼看穿。
他的眼神，就是有那种穿透力。
不止是她，她甚至觉得，就算是她爸爸在宋煜面前，也会被轻易看穿。
真的，有些人就是给人那种特别强大的感觉。
“看到了什么？”宋煜盯着她问道。
宋依然心突地一跳：“没……”
她下意识想说没看到什么，她只是进去借用个电话。
可话到嘴边，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还是方才那种感觉。
她在宋煜面前说谎，就好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轻易就会被击败。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有话直说呢？
“宋先生，我确实看到一样东西。”宋依然轻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我看到一张很特别的照片。”
“哦？有什么特别？”宋煜轻声问道。
他手上端着茶边，正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轻抿了一口。
宋依然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眉心微微蹙起。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勇气，她脱口而出地问道：“宋先生，那张照片中跟你站在一起的女人，她是谁？”
终于问出来了。
宋依然自己都有些震惊。
她确实很想知道那是谁，可当她真的鼓足勇气问出来之后，又突然有点儿不敢去听答案了。
宋煜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又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这才抬头看向宋依然。
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宋依然骤然变得十分紧张。
宋煜静静地看着她，动了动唇：“她叫温静，是你妈妈。”
“……”
宋依然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那个女人就是温静。
而且，他还知道温静就是她的妈妈。
宋依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陡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
她就那么看着他，脑子里乱哄哄的。
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为什么会这么坦然地说出来呢？
“你……”
“我……”
宋煜和宋依然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
因为宋依灵下楼了。
“爸，我送依然姐去上班了！”宋依灵像只快乐的百灵鸟。
“好。”宋煜应了一声，看向宋依然，轻轻吐出三个字，“下回聊。”
宋依然轻轻一颤。
她确实还想问他更多问题，没想到他竟然也还想跟自己聊。
如果不是宋依灵在的话，她真想再继续问下去，说不定宋煜真的什么都肯告诉她，说不定宋煜真的知道她妈妈的下落。
可是，宋依灵这么单纯，别说是宋煜不想她参与太多事，就连她跟宋依灵才认识没多长时间，她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孩儿，也不想她参与太多事了。
这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可自己明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保护她呢？
“走吧，依然姐！”宋依灵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宋依然的手臂。
宋依然看了宋煜一眼，朝宋依灵点点头，随着她往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宋煜突然问：“依灵，需要爸爸陪你去医院吗？”
宋依灵头也没回，只挥了挥手，道：“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爹地，您不要总当我是小孩子，好么？”
宋煜淡笑着应道：“好。”
宋依灵笑眯眯地看着宋依然，说：“走吧。”
“嗯。”宋依然回以微笑。
虽然没有看到宋煜方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可宋依然可以想象到，他此刻一定是面含微笑的。
宋依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宋煜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收回，即便被自己女儿数落了，也觉得是甜蜜的数落，所以他才会笑的吧。
宋依然莫名有点儿羡慕他们这种父女之情了。
可惜，她这辈子怕是也没有机会像宋依灵这样跟自己的父亲撒娇了。
一来她没有宋依灵那么娇气，二来时楚阳也不是宋煜，不会那样宠溺她。
宋依然正准备收回目光，宋煜突然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朝她笑了笑。
那一瞬间，宋依然竟生出一种像是化身成宋依灵的错觉，而宋煜不是在朝她这个陌生人笑，而是在朝他的宝贝女儿笑一样。
真是，有点儿莫名其妙。
宋依然快速收回目光，快步往外走去。
“依然姐，怎么突然走这么快？”宋依灵快要跟不上了，诧异地问道。
宋依然随口找了个借口：“依灵，我想先回家一趟，有些急事儿。”
她昨晚就决定好了，今天早上早点赶回去，看看战九天，可没想到宋煜回来了，她无法拒绝地跟他们父女俩一起用了个早餐。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战九天可能已经走了，可她还是想回去看看，确定一下。
“哦。”宋依灵点头，“那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