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匆忙，走的也很匆忙。
云初霁的一天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从云水谣回到了临川。
祭司府依旧是没有人气的样子，自从缺了几个侍女之后更显得安静许多，并不知情的其他人每日都活在惶恐中，害怕有一天意外也会找上自己。
“我想我们该是离开临川了。”云初霁站在府门外，突然对着牌匾出了一声叹息，紧接着便说出了这句话。
离得近的三人都听到了，但谁也没有出声询问，仿佛一切都听从安排便好了。
对于紫菀和青堇来说，她们只要跟着自家姑娘走就可以了，天涯何处不是家，漂泊的久了自然而然便不记得自己的最终归宿会在哪里。
人生并不能圆满，若是不能够得到最好最完美的归宿，那就算是待在哪里也是随意的。
只是如今的空青心里又有了一层感想，相对于之前的事情，他总还是有阴影的。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才好。”空青喃喃自语。
云初霁的呆滞并不同空青那样，微闪的眼神里藏着其他的情绪，并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去问她。
一言不发，安静像个陶瓷娃娃。
空青么就是个话痨，絮絮叨叨了半天突然对着云初霁说道：“若是回到了长安，能否寄宿？”
什么？
这话说出来紫菀都吓到了。
好端端的说这个作甚，虽然她也不知道长安城内自家姑娘是住哪里的，但昭王府还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
天下之大，这点事情基本算得上天下人周知。
“空青，莫不是你忘了回家的路？”云初霁看戏一般的看着他，戏谑的眼神让空青微愣，继而满脸通红。
“若说我忘了，便能够收容我？”空青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不用教也能够有很好的托词。
紫菀白了一眼说：“这路总不能推翻重修吧？这种话还好意思骗到姑娘面前来。”
一听这话，空青说的更顺溜了：“看来紫菀很懂嘛，这事都知道了。”
......
紫菀表示无语，这人脸皮忒厚实了点。
“长安城内也不过如此，不过你倒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有个家了？”
云初霁的一番话令空青心里一惊，没料到这种关头拆自己台的竟然是她！
这点小事还用她问么？
就砚修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必定什么时候都与她说了。
如今倒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我慧眼不识，您大人大量...”
空青并没有将话说全，但听者明白了，剩下一句分明就是“还望您海涵”。
“我也不过大你几岁，可别将我喊老了。”云初霁一副惶恐的模样，着实可爱。
咬牙切齿的空青便听到紫菀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是长安人？这地方跟临川相距的远，是有多想不开。”
“体验......生活。”
“真是雅兴。”青堇轻笑。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空青把能想到的词语都给用上了，也不能表达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郁闷。
砚修这只老狐狸已经够成精了，现在还来个云初霁，不仅如此。身边还跟着两只悬狸。
这哪里是普通人？
简直就是捅了狐狸窝啊！
空青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见着云初霁压根就没看他，心中苦闷，又换上一个“讨饶”的眼神。
结果还是，人家压根就不看。
眼睛都要抽了也没能够博得某人的关注。
心中气的吐血，表面还要装作和平美好的样子，空青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等到他的耐心都要消耗殆尽，才听到云初霁掷地有声的说道：“若是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或者说你要利用我的身份做些什么事。”
这跟逼迫他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的身份没什么区别。
将来，无论他走到哪里，或许都会有流言蜚语跟随，曾经是，未来也是。
就算是如此，云初霁依然要让他做一个决定。
当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给。
一家子都是倔强的！
紫菀眨着狐疑的目光，在他两之间徘徊，没听懂这里面的意思，又好像知道点什么。
似懂非懂，心中既有期盼，又想阻止。
“我觉得，这事可以单独说，并不需要大庭广众之下吧。”怀抱着希望，空青还在想能不能有个更好的方式。
毕竟怎么说，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
对于砚修，他是知道并无定所，就是是有，也没有能力保全自己。
而云初霁就不同了，拥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和身份，反而就成了他的另一道屏障，就算是要治罪，也要瞧瞧昭王府是个什么态度。
与其说云初霁想要逼迫他承认自己，还不如说是，要看一看他的忠诚度。
长安城的那些人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副人精，就算是自己真真切切站在面前，也能够用一句“丢失多年”将自己打发了。
无中生有，有中生无，可不是他们的拿手把戏么？
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元家了。
空青果断的跪下，伸出一只手与耳朵平齐，铿锵有力的说道：“苍天在上，天地可鉴，吾韩空青立誓，忠于云家，忠于云初霁。若有违背此誓言，天涯海角任凭处置。”
韩空青？
一大段说了什么并没有记得，紫菀只将这三个字听了进去。
陌生的名字，脑海中却有一丝丝的疼刺激着自己，没有缘由。
“我们......”紫菀犹豫的开口，“曾经认识？”
这回换到空青不懂了。
眼前问话的不是青堇。
也不是云初霁。
竟然是他视为小宠物的紫菀，真跟自己的猜想截然不同。
“就是那个医药世家？”云初霁像是真不熟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令空青更加不能理解了。
这人都有间歇性失忆么？
逼自己承认的她，说不认识的也是她。
“是。”空青终究也没有说出其他话。
“听闻最近似乎有两家人在争地盘，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说起来也是挺不巧的，敲就在我那破落户附近。若是硬说起来，倒也是顺路的。”云初霁“惊讶”的透露了点消息，空青的脸就成了调色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