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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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不把你留下来,你就对着他发酒疯了吗。”安净轻轻的问,看着小路紧闭的眼眸,呼吸在他耳边回荡,一深一韵,明知她不会回答,又怎么真的要她来回答呢。

长椅的背后是一棵大树,一阵风吹过,偶尔飘零几片枯黄或深绿的叶子。这样的天气刚刚好,此时路边的行人无意投给他们几个陌生的无害眼神,一年多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舒心。

小路靠着他,他靠着长椅的椅背,市区的街道很吵,此起彼伏的车鸣声连续不断,空气也特别的浑浊,吸一口气便是一鼻子的汽车尾汽。然而浮躁的夜空下,安净只听得到小路韵韵的呼吸声,闻到的也只是她从大学以来,身上一直存在着的那股清新的芬芳和美好。

一坐便是一个小时,小路的胃里后知后觉的开始翻江倒海,她一个颤栗惊醒了闭目养神的安净。她根本没在意自己靠在谁的肩膀,自己的肩膀又是被谁紧握。小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身后那棵大树的边上,弯下腰吐个不停。

对面的霓虹把整张脸都苍白无色的小路照得更加唯美和病态,安净耐心拍着她的后背,自己也弯下腰,在小路耳边轻声安抚道:“没事的,吐干净就舒服了。”

小路断断续续差不多吐了五分钟,安净拿出手帕帮她又是擦眼泪又是擦嘴角,这是他对自己心爱的人独有的温柔。周韵就曾说,安净是上帝创造出来最成功的男人,这话一点不假。

小路隔着朦胧的光影,她以为这是第四次梦见安净,她试着闭上眼睛又睁开。这张夜夜思念无数遍的脸,斯文且谦逊的模样,他的一点一滴都早就融化进了小路的身体。在这一年多的漫长思念里,这一夜似乎过滤掉那些空白,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美好。

“小路,要喝点水吗?”安净的口气很温和,一如以往的那两年。

“不要你管。”小路挣开安净扶着她的双手,脚步踉跄的不知在往哪个方向逃开。他明知她会一心深陷在他的眼眸,还这样温柔的对她,一如从前。

“可是你喝醉了。”安净跨大脚步便追上了她,看她很容易就会摔倒,又伸出手去扶。

“那又怎么样?”小路已经大半清醒,她就是这样,睡一觉什么都恢复了。

“我送你回家吧。”安净妥协,他习惯了在她面前谦让,要是争吵也不过短短几句,他最不愿意小路受到一点点委屈,所以相处起来连争吵都几乎没有。

“谁要你送!”小路音量很高,说明她拒绝的很彻底,从酒店走出的客人很多,有几个认识安净,看这情形都识相的没过来打招呼。

“不要闹了,你这样坐车很不安全的。”

“我安不安全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人怎么那么烦啊?”

“我就是那么烦,上车吧。”安净没给她机会再逃走,司机早已见风使舵的把车停在他们跟前。

上了车,小路没摆好脸色,倔强的别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安净觉得车内静谧的诡异,和小路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话题不断,像这样倒是真的没有过,于是让司机打开了音乐。

居然是那首手?葵的翻唱歌曲《beautybeast》,小路这样一个性格外向的女生,竟最爱这首超安静的歌,并且非说自己是美女,安净是野兽,现实好像恰恰相反。

“这边停就好,谢谢。”小路迫不及待的下车,她小跑着穿过马路。

安净跟在身后,这次很巧的遇上周韵下来倒垃圾,穿着一套可爱的方格小熊睡衣。小路见了她,叫了一声:“小韵,有人跟踪我,快报警。”

周韵听得云里雾里,抬起头只见前方站着身材修长的安净,月亮的光辉落在他身上,显得那样高贵。

“这位先生,你未免太光明正大一点吧!”周韵帮小路解围,这两个女生从大学开始便凑在一起,死党就是用来摆平对方男友的利器,这是周韵那两年对付安净的陈词。

“你们两个不用防色狼一样防我吧,她今晚喝醉了,我只是把她安全送到家。”安净定住脚步,只见小路转眼就进了楼厅。

“她为什么喝醉,你们又怎么在一起?”周韵发问,气势汹汹,好像一切都是安净的过错。

“我们两家公司有合作,今晚在一起吃饭。”

“你灌她酒了?”

“没有。”

“谢谢你送她回来。”

“不用这么客气。”

“为什么不用,你们现在又不熟。”周韵很不给面子。

“我和小路之间,有没有误会?”这个想法困扰安净很久,那段时间他出了车祸之后昏迷很久,再醒过来,小路已经不在身边。醒过来后,他的头一直很痛,一阵一阵的,有种蚀骨的难忍。空荡荡的病房只有他妈妈一个人,他第一句话就问了:“妈妈,小路呢?”

安净醒来时,他妈妈无比激动,先是叫了医生,又是紧握住他的手,不断与他说话。直到安净清楚的问了第二遍,她才想起安净手机上的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他一个人等了很久,等到自己快要绝望之际,他身上的伤慢慢复原,而他的心,似已千疮百孔。他不再回学校,以他们家的实力,一张毕业证完全不成问题。

“有没有误会,需要向旁人询问吗?”周韵把皮球踢回给安净,欲转身上楼。

“让她好好休息吧今天,再见。”说完,安净离开。

清冷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路是他第一个深爱的女孩,估计今生今世,也只是她一个人了。

也许爱一个人,没有任何解释也无所谓,看见她过得很好,那么就是真的好。

自己养伤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艰难的熬到头;一个人落寞的夜里,他用工作打发时间。时间不知疲倦的慢慢走过,闭着眼,他的头总是紧窒的痛,偶尔呼吸都会沉重些许,一口气顺上来,早已冒出一身虚汗。那次车祸带走了他许多高中以前的记忆,唯独不敢忘了大学校园里的每个片段。大概是由于做手术的时候,有一段话折磨似的缠绑着他,可是那样的甜蜜和知足,所以他就真的挺了过来。

地点仍是图书馆的晚自习,安净一到场小路就不能定下心来专心复习功课,又碰上那天窗外雷声大作,更是聚集不齐精神看书。小路每过五分钟就抬头与安净说几句废话,其中便出其不意的问:“假如全世界都忘了我,那么你呢?”

“我不会的。”

“万一会呢?”小路穷追不舍,显然对那个简单的回答不满意。

“那就忘了吧。”

“我再也不理你了。”

“至少,在你忘了我之前,我会把你铭记。”

“那是多久?”

“答案在你手里。”

“你说,会不会永久?”

“会。”

“为什么?”

“直觉。”

“女人的直觉才准。”

“那么你说会不会?”安净反问,一脸的期待。

“会,就算以后我们会分开,就算很久很久以后你娶了别人而新娘不是我,我还是舍不得忘了你的。”

“不会有别人,只有你。”

“你从来都不骗我的。”

“对,快看,别人要把我们丢出去了。”

“不会的,他们都在偷看你。”小路得意洋洋的说,害安净脸红了。

其实小路哪会看得进书,她手里是一本言情小说,她都忽略了,自己在那本书的中间页写了这样一句话“你让我找到最初的心动,aj。”

她做坏事的证据仍遗留在图书馆的这本书上,不可思议的那本书以悲剧告终,而她们的结局似乎也不那么的好。以后,每当有人翻看这本小说的时候,都留意到了这句话,每看到这页书的读者都在猜测aj这两个字母的含义。塾不知那个温和而谦逊的男子,经历了一年多的身伤和心伤,依旧爱着写下那句话的女子。

安净重回车上,似乎残留着一点点零星的余温和余温。他不自觉摸着小路坐过的坐垫,闭上眼思绪又飘远。

好久不见,这句话我苦苦等候了一年零七个月。小路,那么你呢?

“说吧,怎么回事啊?”小路从浴室走出来,周韵坐在地板上看书等她。

“没怎么回事啊,巧不巧他就成了我们公司的客户。”小路用干毛巾擦着滴水的短发,酒已经醒了,可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他问,你们当年是不是有误会。”周韵转述安净的话。

“有没有误会反正都分手了,我困了,要去睡觉。”

“那么,晚安了。”周韵合上书本,也回了房间。她是知道小路的,不想说的时候打死她也不肯松口,想发泄的时候就拼命抓住你停不住的诉说。

国庆的最后一天,周韵再一次接到方梅拨来的电话。声音依旧慈善而温柔:“小韵啊,这个假期过得还充实吗?”滴水不漏的开场白,做老师的人思路一直如这般严谨而得体。

“恩,还满好的。”周韵心平气和,她终于想通一个事情,万万不得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午饭吃过了没有?”说到底,方梅到底是长辈,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关心。

“吃过了。”

“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顿便饭吧,你爸爸还有思岑都在家呢。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让阿姨做好吗,她手艺很棒的。”

“随意吧,我大概六点左右到。”

“行,要派车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坐车很方便的。”

“自己小心点,我们都很欢迎你的。”

挂了电话,周韵沉默又沉默。她去爸爸家做客,她与爸爸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餐……就连爸爸这个词都模糊到没有一点印象,今晚她要怎么样呢。到底是以客人的身份,还是以女儿的身份。她很难想像那时的画面会如何,估计非常的不和谐吧。

说实话,傍晚的那段时间她心里忐忑不安,甚至想要临时变卦。

出门之后,她才发现,周名家在哪里她都不知道,于是拨了方梅电话问地址。

出租车的后座,她尽量让自己放松再放松,脚却不听话的微颤,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周名家是位于张江路的别墅区,出租车不得入内,更不用说周韵这样一个单身女子了。但意想不到的是,周名和方梅亲自出来迎接她,着实让人惊讶。

周名仍是那样,外表看起来才像四十出头,周韵是遗传了他的一头浓密黑发。细看,父女两个人鼻子都很挺,尤其从侧面看,有一种西方人特有的立体感。方梅染着棕色的卷发,今天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见到周韵从车上下来,她微微的笑。

周韵无言的看着对面两个十分般配的夫妇,她一时开不了口,喉咙干涩,发音竟十分吃力,轻声叫了一声爸爸。之后看向方梅,也不开口,只是方梅出来打圆场:“小韵,饿坏了吧,我们先上车吧。”

别墅区大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周名开一辆贵气十足的黑色轿车,方梅随周韵一同坐在后座。三个人一时间找不到话题,空气里流淌过一丝怪异的尴尬,这样的身份,隔了这么些年,有些事依旧无法容易的释怀、接受或原谅的吧。

周韵是名副其实的客人,就连周思岑都站在门口欢迎她的到来。二十岁如花的年纪,笑起来整个人都亮盈盈的,很衬她化的清新宜人的妆容。

“姐姐,快请进。”周思岑一副女主人的味道,这场面完全覆盖掉两个人曾谈话到不欢而散。

屋子装修得略带古韵味,客厅的一角摆放着小桥流水的闲适景象,方梅原本就是语文老师,做风肯定意境化些许。周韵无心欣赏房屋设计,跟着周思岑便来到饭桌上。

菜式丰盛,看得出是精心准备招待来客的,又或许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周韵有心酸,却丝毫没放在心上,这不是她的家庭,所以她不羡慕。

整餐饭,几乎都是方梅一个人在热络气氛,周韵简单附和。周思岑偶尔插几句嘴,周名倒是少有的沉默,弄得他像是周韵的继父一般。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思岑就常吃清淡的,还吃得惯吗?”方梅问,顺手帮周韵夹了一个小丸子。

“恩。”突然,周韵就后悔了赴这个鸿门宴。

饭毕,他们“一家”坐在沙发上品茶,富裕人家从来都如此悠闲享受生活的。周韵端着茶杯久久没动,她从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拘束不已。直到阿姨送上进口的水果,周名才开口说了今晚的重点:“小韵,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语气是从容不迫,却听得出像是挣扎和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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