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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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您好,老许先生。”我尴尬的朝他笑笑。

“小诺,这位是许伯伯,你爸爸的好朋友。”蒋阿姨打开保温瓶帮我把粥倒出来。

“我还是叫您老许先生好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别,老裴的女儿这样叫我多生疏,就叫我许伯伯。我说怎么在咖啡馆哭鼻子呢,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恩,没事。就是伤口有点痛。”

“小姑娘就是敏感,老裴,等你的千金出院我们一起吃顿饭聚聚,你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啊,我还等着和你打两杆呢。”

爸爸和许伯伯两人真能侃,蒋阿姨就陪着我喝粥,时不时还帮我擦擦嘴,弄得我像孝子似的。如果我再小十几年,我真想叫她一声妈妈。可惜现在长大了,真是开不了口。

我的麻醉反应的确很厉害,后半夜开始歪着头不停的呕吐。我闭着眼睛只听见爸爸和蒋阿姨不断抽纸巾的声音。

“老裴,你现在去医院的便利店再买几盒纸巾吧,小诺反应很厉害。”

我听到关门声,嘴里还是不停的吐着,肚子和嘴巴里难受得要命。蒋阿姨轻轻的帮我把头换了个姿势,稍微舒服点。

我几乎折腾了大半夜,弄得爸爸和蒋阿姨一定累坏了。

再醒来时,我望了眼窗外,已经差不多日上三竿了。爸爸靠在沙发上读报纸,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小诺,你醒了,不要再睡一会儿吗?”爸爸放下手中的报纸,立即起身来到我身边。

“爸爸,你一定累了吧,等我吃好午饭你就回酒店去睡觉吧。”我撑着床坐起来,身体已经没有昨天来得憔悴。

“爸爸不累,已经睡过了。蒋阿姨帮你去买粥了,很快就来。”

“真是辛苦你们两位了。”

“女儿长大懂事了啊。”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发,接着拿起梳子帮我把头发梳顺。

一直到晚上十点,我执意催着他们两位回酒店。

“医生都说过了,麻醉反应只是第一天晚上会有,你看我现在说话都这么大声了,会有什么不放心啊。”我嘟着嘴硬是赶爸爸和蒋阿姨走,两个人全都顶着一双黑眼圈,再怎么说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身体自然要保护的好一些。

最后他们没法,只好回去,回去之前还要先叮嘱万关照,让我有事随时打他们电话。我看他们十几年国外是白待了,婆婆妈妈。

我还睡不着,就拆开来下午宇伦来看我时带来的糖果。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

我在医院里一共住了差不多六天,那天上午爸爸去帮我办的出院手续。蒋阿姨帮我忙忙碌碌收拾礼品和衣服。

我的伤口处仍贴着一块白纱布,我穿衣服时很小心,生怕弄疼了。

此时,我们三个人乘坐在计程车上,这条路之前我从没有来过,路不大,车很多。最后上了高架,开始很正常的堵车。

蒋阿姨挽着我的手腕,像是很不可思议的问:“小诺,这就是传说中的上海交通吗?”

“对啊,很吓人吧。在这里堵上两三个小时都算正常现象。”我耸耸肩,又补充:“地铁都会堵呢,厉害吧。”

还算好,今天只堵了半个小时,我重新把目光望向窗外。高架上看下去,上海的建筑尽收眼底,许多新式旧式的公寓全都有几十层楼高。原来,这样繁华也会困扰到许多人,比如交通和污染,逐渐演变成为危害身体的因素。

我住院期间,许柏辰一次都没有来过,连一通电话一声问候也没有。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开刀之前的一个晚上,他倒底有没有来过。

真像一场梦,醒来才敢勇敢承认它的不真实性。

我不再多想下去,安安心心的睡觉养足精神,多想也无益。

在家休息了近一个星期了,假期才休掉一半。爸爸和蒋阿姨几乎天天过来陪我几个小时。周末的傍晚,他们来接我出去吃晚饭。

下了楼才看见,爸爸穿得绅士依旧,而蒋阿姨则端庄大方。他们站在一起,是这样的般配。季节已经日渐升温,我却穿得极为保守,高领羊毛衫。其实只是为了遮掩那道月牙形的伤痕。每次梳洗完之后,我总会照着镜子望着它出神。我轻轻的触碰,会有一点点痛觉。

爸爸和蒋阿姨定了一家本城中很有名的中餐厅,环境优雅,气氛温馨。

他们点的菜都以清淡为主,因为医生吩咐过我,不能吃海鲜、鸡、海带等一类容易发作的食物。

“爸爸,医生说得没错,这果然是小手术。要不就是我体质太好,恢复速度极快。对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再待几天时间吧,多陪陪你。”爸爸笑着摇头,在他的眼里,我永远都是没有长大的女儿。

“已经浪费你们这么多时间了,你们还要忙着做生意呢。”

“好,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换着方式赶我和你蒋阿姨走是吧?”爸爸开玩笑。

“哪有,再过几天我也应该上班了,而且这次我也没力气陪你们游玩,还是早点去订机票吧。”昨天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生理用品时,又被肖虹纠缠了一番,我不想冒险去打破爸爸那么多年努力抚平的心伤。

“这么久没回来了,变了这么多。小诺,怎么这样急要我们回去啊?”爸爸突然变了一下神情,认真的问。

“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们时间嘛,况且,你肯定都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了。”

“你妈妈来找你是不是?”爸爸问时很平静。

他不等我回答,从支票夹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我,又说:“前几天我在你家楼下已经碰到过她了,她说找过你好多次你都不理她。她要十万,你替我转交给她吧。”

“好。”我把支票收进包里,之后再不提这件事情。

到了最后,蒋阿姨也从包里递给我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她面带微笑的说:“小诺,这里是一条黑珍珠项链,正好能遮住伤口,你皮肤白,戴着一定很漂亮。”

“谢谢阿姨。”

回到家,我才看到那条项链,优雅的黑珍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很亮丽。我在颈边比划了一下,看着很有生气,长度差不多遮挡住伤疤。我把它收起来,放在抽屉里。

爸爸订到了明天下午三点起程的航班,前一天的晚上,许伯伯邀请我们一家去他家里用餐。我本想找个理由拒绝,不料他家司机亲自过来接我。

他家住在高级的别墅区,司机进别墅区后开了好长一段路我才看得到一幢幢独立的房子。我安静的坐在后座,观赏着富人区里的景观,果然不同凡响。每户住宅隔着一定远的距离,我们到时,管家已经迎出来带领我进屋了。

底楼的客厅,我只看见许柏辰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神色一如往常般的冷淡,管家向他请示后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眼波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站在原地倒不知所措起来。

“过来坐吧,你爸他们过会儿就来。”他继续看报纸,不冷不热的呼呼一句,我则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玻璃几上任何杂志或是报刊都没有,仅摆放着一只水晶似的烟灰缸,很厚的质材。

我坐下后他便不再理会我,一点都没有拿出男主人的架势招待我。

这样沉默相处了几分钟后,许伯伯打开门进来,穿得极休闲的衣衫。

“许伯伯好。”我站起身有礼的与他打招呼,来这种大户人家家里果然拘束。

“好好,小裴啊,我带你去花房看花。”说时,他的表情丰富,像是爱极了花卉。

等他说完,我立刻快步过去,少一分钟与许柏辰待在一起也是舒坦的。

花房种满了向日葵,我站在花房外就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朝气。黄色的花瓣,绿色的茎杆,面朝阳光。

我听着许伯伯眉色舒畅的介绍着什么品种,怎么养活之类的,心里则在想一部电视剧。那对恋人张开双手自由的躺在整片的向日葵上,好美好美,似乎全世界都在他们手中,只因为他们眼里的对方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饭桌上,基本都是许伯伯和爸爸在交流。大到对中西文化的不同见解,小到下围棋的技术。我和许柏辰面对面坐着,外人完全看不出我们两认识。偶尔谈到当下的经济时,许柏辰也会出于礼貌说上几句话,但不多,基本是点到为止。

他们家厨子做出来的菜简直色香味俱全,估计是从某家五星饭店挖来的。我一直很专心的吃菜,全桌上大概就数我吃得最多了。

许伯伯很大方的拿出了他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让我们品尝,醇厚的酒香味刚倒入酒杯就已经漫延开来,口感相当的不错,就连我这样的外行都品尝出来了。

饭毕,许伯伯又留我们品茶。相比许柏辰,他好客的程度几近疯狂。

年过半百的人兴致真好,两个人还真聊得来,我沉闷的坐在爸爸身旁一言不发。

最后,道别时许伯伯问了爸爸的航班,说是一定派司机送他们。

到了住宅门口,许伯伯不忘嘱咐:“小裴,以后有事记得找我啊,就像自己爸爸一样。”

我乖巧的点头又点头,他还拍了拍我肩膀以示满意,领导范儿十足。

“爸,我也回去了,明天早晨还有一个会议要开。”许柏辰站在我身边,他说话时,我不由低着头,就像惯性使然。

“也好,那你送送小裴吧,年轻人话题多。”

“好。”

“不用了。”他和我同时回答,然后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我则一脸的尴尬。

最后,我还是上了许柏辰的车,一路上昏昏沉沉,毕竟没有任何的交流,我快要睡着。这次他倒是把车开得不快,一路上红灯不断,他也不显得急燥。

又到一个十字路口,他终于开口:“你打算这辈子都不准备和我说话了?”

“啊?”只见他淡淡的扭过头看着我,眼中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

“啊什么啊?没听见?”车又正常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却用这副阴阳怪气的声音继续追问。

“我是来你家做客,你自己脸板得像我欠你钱似的怎么不说。”我反驳,一下子提神起来。

“照你的意思,你下次和奚宇伦一起来,我还得摆着笑脸招呼你们两位?”我半侧着身子,只见他目光深邃,一脸不像开玩笑的心情。

“你莫名其妙在说些什么啊?”我不知道我又是什么地方惹恼他了,况且还扯到宇伦。再况且两年来他也从不干预我的私事,这会儿倒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啊,两个人到哪种程度了?”他口气里带着半分*和不屑,口气是如此的……咄咄伤人。

“许柏辰,你是不是有病啊,神经病。”我不介意在他面前把我粗鲁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想不起来,是从何时起,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已经这样不耐烦,不是冷言相对就是针锋相对。

也许我们一样,是两个长着刺的刺猬,别人一靠近,就出于本能自卫把他们扎得遍体磷伤,然后独自庆幸自己天生拥有的自我保护的外壳。

我早料到他会靠边停下与我争执一番,毕竟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没像今天这样骂过他。

“你才知道我有病吗?”他正视我的眼睛,凌厉的瞳孔随着他出自内心的不满而缩得越来越紧。我不自觉得深吸一口气,这般压抑的气氛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揪着,对方不放手,我只能窒息。

“是,不过幸亏发现的及时。”我顺着他的话顶回去。

车门没有落锁,我在高速公路上不计后果的开门下车。只不过趁我关车门的瞬间,他便踩下油门,车子像快箭似的冲进了车流里。

我站在边上,像一个静止的参照物,任何人都没有此时的我一样,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我荒唐的站在近乎于死路的尽头,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打破常规把我载回了家。

一沉无预兆的争吵这样莫明其妙的上演,我都不知道前因和后果。离开许柏辰以后,似乎连争吵都无需理由,反复上演这种戏码。

爸爸和蒋阿姨到点就登上了飞往多伦多的直达飞机。

午后的阳光穿不透机绸实的外墙,我拖着落寞的背影走出机场,因为飞远的是我一生中至亲至爱的人,若有似无,总有不可言说的不舍缠绵于心头。

我恢复了一个人安静的生活状态,音乐、杂志、体育。一如既往的生活步骤,反反复复,休假的空闲时间是散漫的。我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一整天关在房间里,快要分不清日出日落。

颈边那扎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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