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慕逸尘看得出佐婉婉不愿多说,他也不敢继续逼问。

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想要和她一起离开,却突然被佐婉婉用力的甩开。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佐婉婉说完,逃一样的转身离开。

而佐婉婉走后,韩珏也从更衣间里走出来,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慕逸尘身边。他的身上,隐隐的还沾染着属于佐婉婉的香水儿味。

慕逸尘又不是傻子,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在更衣室里发生过什么。

“你刚刚对佐婉婉做过什么?”慕逸尘怒声质问,极力的压抑着怒火。

韩珏邪气的一笑,回道,“男人对女人,除了做暧,还能做什么。”

“你!”慕逸尘隐忍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他举起了拳头,就像韩珏的俊脸上挥去。

然而,韩珏的动作却比他更快,韩珏一只手臂挡住他的进攻,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的挥打在他一侧的脸庞。

慕逸尘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却像一只被激怒的猛兽般,再次扑了上去。

兄弟两人扭打在一起,慕逸尘从小就不安分,耍狠斗勇,是个打架的好手。但韩珏从小就被父亲丢在部队,是个练家子,慕逸尘在他手下自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这边动起手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纪恒等人自然赶了过来。把厮打着的两人分开。

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韩珏很少动粗,但他一旦被激怒,下手有多狠大家都清楚,再不把两人分开,他们都怕慕逸尘会被韩珏打残了。

当然,韩珏的身上也挂了彩,被两个发小架开的时候,还不忘多踹慕逸尘几脚。

“阿珏,都是自家的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拳头。”纪恒当起了和事老。

“他该打!你问问他,我打他怨吗?”韩珏拳头攥的嘎吱作响。

当年,他就知道慕逸尘对佐婉婉没安好心,从小到大,慕逸尘就事事与他比,与他争。他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横插一脚。如果慕逸尘真的那么有心,他和佐婉婉分开七年,他多得是机会去追求佐婉婉。

可慕逸尘并没有那么做,慕逸尘偏偏在他爱佐婉婉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硬生生的插在他们之间。

还有,他刻意的模仿他穿着白衬衫与牛仔裤,模仿他把戒指藏在蛋糕里求婚,一步步有计划,有预谋的把佐婉婉诱进陷阱,慕逸尘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慕逸尘,不是我要和你抢,而是佐婉婉她本来就是我的。”

此时,慕逸尘被两个发小搀扶着,伤的不轻,却毫不示弱。“二哥,你这话真可笑。你们早就离婚了,而现在,我才是佐婉婉的未婚夫。”

慕逸尘的话无异于往韩珏的心口上戳,如果不是身边的几个发小拦着,他真想狠狠的再踢慕逸尘几脚。

“就算离婚了,她也是我韩珏的女人。慕逸尘,我警告你,赶紧滚回你的荷兰去。如果你再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别怪我不念亲情,对你不客气。”

韩珏的声音几乎冷到了极点,此刻的他,仿佛来自于地狱的撒旦,随时都可能毁灭一切。

纪恒在心里连连哀叹,林佐婉婉这个女人,真是祸水。搅的大家都不得安宁。

从高尔夫球场离开,韩珏直接开车回了别墅。

他洗完澡,刚翻出医药箱准备擦药,房门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韩珏没想到,那几个大男人还这么八卦,他和慕逸尘打架的消息传得可够快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他大哥韩拓的耳朵里。

“如果你是来骂我的,那就免开尊口,我现在没心情听。”韩珏给韩拓开门后,转身就向屋内走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医药箱,取出消毒酒精和脱脂棉棒,开始动手清理伤口。只是,有几处伤在肩膀上,他自己擦药不太方便。

韩拓冷着脸,从他手中夺过药水瓶,亲手给他的伤口消毒,韩拓下手毫不留情,甚至故意加重了些力道。

韩珏疼的直冒冷汗,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反而哼笑着说道,“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替慕逸尘来报仇的吧。”

“少给我耍嘴皮子,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如果今天的事儿传到爸耳朵里,有你受的。”韩拓忍不住教训着弟弟,从小家里人就都宠着他。天老大他老二,就没有他害怕的。这次的事真该让他长点儿记性。

“哥,我知道你肯定会帮我。”韩珏笑了,有些讨好的意思。从小到大,他犯的错不少,却多数是韩拓这个当哥哥的替他兜着。

韩拓冷瞪他一眼,“我是把事情压下来了,但不代表姑姑不到老爷子面前告状。”

“放心,她不敢。”韩珏墨眸深冷,非常肯定的说道。

上次老爷子就因为慕逸尘和佐婉婉的事掀翻桌,这次慕逸尘又和他大打出手。韩锦荣但凡长点儿脑子,就不敢让老爷子知道,否则,慕逸尘也逃不了干系。

韩拓帮韩珏处理好伤口,把药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最近注意一些,别让伤口沾到水,如果感染就麻烦了。”

“知道了。”韩珏巴巴的递上了一根烟,并拿出打火机给韩拓点上。

随后,他两指间也夹起了一根,只是,未等点燃,就被韩拓夺了过去。“伤口好之前,你少抽点儿烟。”

韩珏耸了耸肩,把打火机和烟盒一起丢到了茶几上。

韩拓一边吸着烟,一边吞吐着烟雾,声音隔着一层弥漫的雾气,听起来格外低沉,“阿珏,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见逸尘,但他毕竟和我们是一家人,你真的打算为了个女人和他撕破脸吗?”

韩珏折腾了一天,说时候,也是真的累了。他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唇角却一直邪冷的扬着。

“大哥,其实,我真的没那么自私。如果佐婉婉能够幸福,我可以忍痛放手。但是,谁都可以,就是慕逸尘不行。”

“因为你们的关系?”韩拓虽然不太过问这些事,却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他说罢,却只见韩珏冷淡的摇了摇头。

“大哥,你知道慕逸尘这些年在国外都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有些冷飕飕的。

韩拓皱眉,“不是在做生意吗?”

“是啊,的确是做生意。可他做的都不是干净的生意。他在国外这些年,除了毒品和倒卖军火他不敢碰,走私,洗钱,开赌场,倒卖人口……没有他没做过的。”

“怎么可能?这些事爸知道吗?”韩拓一脸震惊的问道。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他耍个性不依靠韩家,这么短短的几年,怎么可能积累那么多的财富。这事儿我能查到,爸也未必不清楚。慕逸尘只要不在中国境内犯事儿,爸也懒得去管,何况,管也管不了。”

韩珏的眸色极深,情绪深敛着,似乎若有所思。他最担心的,就是慕逸尘把佐婉婉拖下水。

所以,他才会这么极力的反对他们之间的来往,甚至,不惜伤害佐婉婉。

偌大的别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韩拓对慕逸尘在国外的事毫不知情,一时间还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半响后,他才再次问道,“既然如此,你之后有何打算?”

韩珏哼笑一声,笑意中仍夹杂着冰雪,“慕逸尘的破事儿我懒得管,只要他不伤害到佐婉婉就成。”

“可他不是要和佐婉婉结婚吗?”

“结婚?”韩珏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片嘲讽,“他还真是异想天开了。姑姑这一关,他就过不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为了佐婉婉,不要他亲妈。”

高尔夫球场一别后,慕逸尘一直住在医院里,他伤的远比韩珏要重。

佐婉婉知道他受伤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去照顾他,喂水喂饭,都不假他人之手。

慕逸尘靠坐在床头,看着佐婉婉站在窗前拉扯着窗帘的背影,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他们在荷兰的日子。

“佐婉婉,等我出院,我们就回荷兰吧。”慕逸尘说。

佐婉婉没有回头,抓着白色窗纱的手稍稍收紧了几分,片刻的沉默后,点了点头。

“好啊。”她回答。

此时,他们都意识到,选择回国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慕逸尘带佐婉婉回国的初衷,一来是知会母亲一声,毕竟婚姻是大事。二来,这半年来佐婉婉虽然远在国外,韩珏的势力却一直围在她身边。慕逸尘带佐婉婉回国,就是想让韩珏死心。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韩珏。

此行,他们反而把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过来陪你。”佐婉婉从一旁的小沙发上拿起外套和手提包。慕逸尘牵过她的手,亲昵的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这两天,佐婉婉几乎都在医院陪他,然而,对于那天在高尔夫球场发生的事情,他们却只字不提,非常有默契的刻意回避着。

佐婉婉走出病房,把外套套在身上,踩着高跟鞋向电梯口走去。

然而,电梯旁的长椅上,韩锦荣就坐在那里,看样子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您在等我吗?”佐婉婉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于是,很恭敬的来到她身边。

“楼下有家咖啡厅,去坐坐吧。”韩锦荣说完,率先起身,走进电梯。

医院的正门外,隔着一条马路,有一家星巴克咖啡。

佐婉婉与韩锦荣面对面的坐在二楼的小包房内,玻璃窗外,可以看到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庸庸碌碌。

韩锦荣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直低头沉默着。自从慕逸尘住院,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脸色苍白憔悴的厉害。

脱掉强悍的外衣,韩锦荣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

“韩女士,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这一次,反倒是佐婉婉先开口。

韩锦荣放下手中精致的瓷勺,搅弄了半天的咖啡,却没有碰一口。

“佐婉婉,你是明白人,我呢,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找你,自然是因为你和逸尘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为了你,逸尘和阿珏表兄弟两人大打出手。他们这次是互殴,下次是不是就要拼命呢?我只要想一想,都担忧的不敢睡觉。”

“韩女士,我和逸尘已经决定等他出院后就回荷兰,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佐婉婉出声说道。

然而,她的话显然无法安抚韩锦荣,“你想的真是太天真了,你们回荷兰,难道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吗?落泪归根,你们迟早还是要回到这里的。好,就算你们可以移民荷兰,难道阿珏就不会找过去吗,当初你们离婚是韩家逼的,我看得出来,阿珏一直都没有对你死心。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在你和逸尘之间引爆。”

韩锦荣说完,也不给佐婉婉任何反驳的机会,她伸出手掌,突然紧紧的握住了佐婉婉的。

“佐婉婉啊,你已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应该明白,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婚姻,你认为能幸福吗?”

韩锦荣的话,让佐婉婉哑口无言。是的,她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珍惜,可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和慕逸尘之间,其实早就不可能了。他们一直努力的维系着这段关系,不过是舍不得就此放手,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佐婉婉沉默着,冰冷的指尖紧贴着温热的杯壁,试图借此来寻求一点温暖。而韩锦荣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让她如置冰雪。

“佐婉婉,你的病情如何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然而,韩锦荣怎么可能会关心佐婉婉呢,一句话,短短的几个字,却好像在佐婉婉的伤口伤撒了一把盐。

佐婉婉捏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一样。她知道韩锦荣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的残缺,已经成了她的致命伤。

“韩女士,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的病情也从未隐瞒过逸尘,他说过,他不介意,他也不喜欢孝子。”佐婉婉脸色微微泛白,她极力的隐忍着,才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哽咽。

而她的话也让韩锦荣有些激动起来,“逸尘现在是被爱情冲昏头了,才会说那种话。佐婉婉,爱情可是有保鲜期的,等他对你的热度过了,看着别人都能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他却因为你的拖累,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他就会开始嫌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