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派人到船上查问,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丁耀有没有跟人结怨,是否发生过争执,问到的人均是三缄其口。

要么说没发现他的异常,更绝的则说压根没见到丁耀。

管家回去禀告丁老太爷,说是事情毫无进展。

丁耀的妈妈陈淑珍一听,头有点晕,心头大痛,抹着泪儿恸哭。

“爸爸,你一定要给耀儿做主啊,你看看耀儿手背上的伤,明显是被人狠心践踏出来的。他们肯定隐瞒了真相,故意包庇凶手。”

丁耀这孩子顽劣难教,三天两头在外惹事,丁老太爷平日里就很烦这个不争气的孙子。

这回倒好,也不知道得罪哪个段数高的黑手,遭了暗害直接被人抬着回来了。

丁老太爷越想越气愤,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二儿媳越发不爽了。

当初老伴就是太宠幺儿,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一时心软给他娶了个小门效的女人进来。

这么些年,娶个效女的弊端全部显现出来了。

上不得台,不是哭就是闹,然后就是在外招摇,挥金如土,俗不可耐。

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个没出息的败家子,光是给他擦屁股,丁家就损了不少颜面。

“还不是你这当妈的失职,你要是好好管教他约束他,少放他出去惹祸,他能变成这样。游轮上千号人,难道个个都被收买了,那也是你儿子没本事,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说话。”

陈淑珍傻了眼,她不明白爸爸是怎么了,非但不为孙子出气,还怪起她这个儿媳妇了。

“爸爸,你的孙子被人害了,你若是不为他报仇,外人还当咱们丁家是软柿子,任何人都能拿捏。”

“少拿这些话激我,你有本事,你去把人查出来啊。妇人之仁,成天就会花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丁老太爷也是烦躁,对着儿媳妇毫不客气斥责。

陈淑珍委屈地抿着嘴,不禁埋怨老头子偏心,根本不在乎耀儿的死活,心里只有大孙子。

丁老太爷一记怒瞪,陈淑珍低下头,满腔的不忿。

丁耀受伤是小,反正也没指望这混小子继承丁家。

昏迷了也好,免得在外败丁家名声。有他堂哥丁荣在,也少不了他一口饭吃。

丁老太爷叫大儿媳把二儿媳带出去,留下长孙丁荣议事。

“这事得偷偷查,闹大了对丁家未必是好事,对方做得太绝,又是在林渊的地盘,恐怕有难度,查得到就尽量查,查不出来,”丁老太爷语气顿了顿,闭上眼,叹道,“也只怪耀儿命不好,命中注定遭此劫难。”

丁荣神情凝重,轻轻点了点头,却在转身出屋时,嘴角勾起了弧度。

既然这是他的命,那就让他认命,一直这样下去不也很好。

陈淑珍委屈地抿着嘴,不禁埋怨老头子偏心,根本不在乎耀儿的死活,心里只有大孙子。

丁老太爷一记怒瞪,陈淑珍低下头,满腔的不忿。

丁耀受伤是小,反正也没指望这混小子继承丁家。

昏迷了也好,免得在外败丁家名声。有他堂哥丁荣在,也少不了他一口饭吃。

丁老太爷叫大儿媳把二儿媳带出去,留下长孙丁荣议事。

“这事得偷偷查,闹大了对丁家未必是好事,对方做得太绝,又是在林渊的地盘,恐怕有难度,查得到就尽量查,查不出来,”丁老太爷语气顿了顿,闭上眼,叹道,“也只怪耀儿命不好,命中注定遭此劫难。”

丁荣神情凝重,轻轻点了点头,却在转身出屋时,嘴角勾起了弧度。

既然这是他的命,那就让他认命,一直这样下去不也很好。

那晚,封景跟霆林渊密谈以后,这男人跟个没事人似的,拉着楚翘在船上吃了顿宵夜,享受了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状态非常淡定闲适,丝毫不受外界流言的干扰。

美人作陪,并有好景相伴,大少心情似乎很好,破天荒地逢人还笑了笑。

虽然只是45度扬起嘴角,轻轻淡淡的浅笑,但足以闪花众人的星星眼。

正是这般镇定自若的态度,装得特别真,叫外人窥不到一丝异常,便也真就觉得暗害丁耀的黑手另有其人。

封少这样雪霁天光的磊磊人物,怎么可能背后伤人呢。

要么也是摆在台面上,光明正大的刁难。

就好比在赌桌上羞辱丁耀那般,在众人的面前彰显他的霸气,这才过瘾。

楚翘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旁观他天衣无缝的演技,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若无其事,他的处之泰然,都昭示着他对人命的漠然。

虽然丁耀很坏,很猥琐,很讨厌,但毕竟是条活生生的性命。

人家尚在昏迷中,生死未卜,你却歌舞升平,毫无负罪感,这得经历了多少次试练,才练就出了这样麻木不仁的心肠。

“是不是认为我狠我残忍,你看到的是我的强大,所以被惩罚的是别人。你觉得别人可怜,那是你没有见识到他们残忍的一面。这个圈子没有天真,有的是尔虞我诈半斤八两,不是你踩我就是我压你。”

封景霆捧着楚翘的小脸,冰敷过后脸上的红印子消了不少,又是一片莹白如玉的好肤色。

女人的眼神很清澈,纯净如水,像是一汪碧波无痕,没有沾染上世俗的灰暗。

这是一双能够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双眼,包括他。

她迷茫看着他,带着些许惶惑。

似乎在想他,想着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并非好人,这点她清楚。

但草菅人命,她无法接受,哪怕她自己也恨丁耀恨得要死。

“我,”她停顿一下,闷闷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做得这样绝,做了错事,可以交给警察处理。

楚翘说话声很低,低到只有贴她很近的男人能听到。

封景霆笑了,他的手放在楚翘唇上,温软的话语,好似风一吹就散掉了。

“傻姑娘,如果警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这世上怎么还有那样多的冤假错案。”

语毕,他眼眸轻眯,带着促狭的笑容,意味深长看着楚翘。

“如果警察有用,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这话再次戳到楚翘痛处。

是啊,如果警察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她又怎么会困在封景霆这臭男人身边翻不了身,怡然催问她好几次了,问她什么时候了。

她只能想破脑袋找理由拖延,因为封景霆这恶棍竟然威胁说,她要是离开,他就叫她和怡然的花店开不下去。

楚翘胸口堵得慌,有点气闷,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闭了嘴,继续无声的忧郁。

甲板上徐徐吹来的风轻撩女孩裙角和头发,男人撩起女孩的长发,放在嘴边细细琢吻。

那相拥的俊男美女,美得像一幅画。

那画面太美好,美得让人不敢看。

他们在甲板上隔离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旁人完全无法侵入。

有人路过,有人叹息,有人远远看着,有人暗自羡慕。

林渊站在顶楼办公室的窗户边,因为占据整艘船最好的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甲板前端相拥相视的两人。

女孩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真切的面容。

只觉得那随风飘起的裙摆,还有一头乌亮顺滑的长发,莫名的眼熟,心轻轻跳了一下。

那画面,似曾相识,又仿佛梦中见过。

想不到,封景霆也是个情种。

或者,他只是在做戏。

毕竟,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转移公众的视线,淡化自己的狠绝形象。

到底是封景霆厉害,就这样蒙混过关了,杜绝了争议顺利回到公寓。

楚翘不如他演技完美,她强颜欢笑,脸上的肌肉都笑麻了。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开心的笑了。

午夜回到公寓,她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的内容是现实版场景,添加了丁耀入水后可能出面的画面,逼真得就像情景再现,于是显得尤为惊悚。

从她差点被凌辱,然后封景霆赶来救她,接着丁耀就掉进了水里。

丁耀在水中拼命挣扎,水面响起剧烈的拍打声,他的口鼻和耳道充满了液体,身体慢慢下沉,没过了脑袋,最后咕噜一声沉到了水里。

那双因恐怖而放大的瞳孔,泛着死一样的青灰,眸光涣散,像失了焦距一般,只是死死地绝望地盯着她。

好像要把她看进心里,永生永世记住她。

“啊!”

楚翘尖叫弹坐起,面色潮红,满头的虚汗,明显受惊过度。

封景霆看她这样子,心想今晚别想睡了。

他从书房搬了台笔记本到卧室,两人半靠在床上看深夜电影。

楚翘心想这样也好,既能转移男人注意力,又能解决她的失眠烦恼。

可是-

“为什么是恐怖片?”

还是她最怕的僵尸类影片,欧美那种画面感极强的惊悚镜头,从头到尾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以毒攻毒!”

“我,我不想看了,还是睡觉吧。”

楚翘想打退堂鼓了,封景霆冷笑。

“你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楚翘圆睁着双眼,连忙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封景霆嗤了声,又是那种惯有的嘲讽语气。

“你睡不着,把我也吵醒了,深更半夜,身心健全发育成熟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以为还能像孝子过家家那样盖着棉被纯聊天。你是认为自己没有女人味,还是觉得我没用,不是真男人。”

发育正常的成年男人本质都是好色的食肉动物,封景霆从不否认这点。

话语中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楚翘就是再单纯也能听出他的企图了。

为什么他能将那种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衣冠禽兽。

楚翘默默吐槽。

她扫了眼电脑屏幕,又是血淋淋的剖腹吃内脏场景,她吓得全身直打颤,迅速移开视线。

明明怕得要死,她还不得不咬紧牙关视死如归道:“还是看电影吧。”

封景霆弯了嘴角,笑容清冷。

“顽疾就要用狠药,这样才好得快。”

软玉温香在怀,他还得拼命忍着,八辈子没有这样委屈自己了。

女人,你这样幸运,你自己知道吗。

光是他一个人难受有什么意思,也该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封景霆掰正她的脸,迫使她面对镜头。

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偌大的城市遭遇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僵尸入侵城市,人们疯狂乱跑,可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那些丧失了人性的活死人。

最后跑累了,跑不动了,瘫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成批的怪物汹涌袭来,迅猛扑向自己,将自己撕裂。

画面突然切换到一个特写镜头。

只有半边脑袋,浑身像在血水里泡过的人形怪物露出尖锐的獠牙,狠狠咬住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活生生将他脸皮撕扯下大半。

男人扭曲的面孔发出死亡前最后一记呐喊,绝望而悲戚,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飙洒在镜头上,很快染红了整个屏幕。

楚翘吞了吞口水,当人极致恐惧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

她憋了老半天憋出一句。

“我,我想下去喝水。”

看着封景霆,想不过,又问了句。

“你要喝点什么?”

男人不客气接话:“给我泡杯咖啡,一勺糖,要刚刚铺平勺子的量,不能过满,也不能太少。”

太上老君报废了多少个丹炉,才炼出这么个龟毛又麻烦的男人。

楚翘带着满肚子牢骚出了屋,到了走廊上,有种森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心,为之揪紧。

走廊亮着小路灯,但光线太浅,前后照到的范围不大。

相对而言,那宽敞的隐在黑暗处的空间太大,大得让人心慌。

往前看,黑黢黢一片,黑暗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想想都可怕。

往后看,灯影重重,昏黄的灯光下,总觉得有东西在晃动。

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有着未可预知的危险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