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霏笑道:“难不成人家长得漂亮还是人家的错了?长得漂亮就不能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了?”
铁老头被噎了一下,有点气恼地说:“你到底站哪边啊?”
“哪边有理我站哪边!”
“你这丫头,”铁老头怪嗔地瞪了江云霏一眼:“不跟你说话了。”于是乎,老头气鼓鼓地烧火去了。
江云霏拿了张长凳,坐在草棚外,眺望着河廊,苦力在来来往往地搬运货物,个儿忙得不亦乐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瘦胳膊瘦腿,若她能再强悍一点,她也非得去搬上几十袋不可,总比现在干耗着时间好。
终于,一个上午耗过去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河廊上的苦力都一齐向岸边走来,江云霏早就将自己的面摊推到了草棚外,炉子里的火也烧得旺盛无比,她一扭头,就能见到隔壁食馆家的老板娘则拿“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她。
江云霏毫不在意地放开嗓子大喊着:“卖阳春面啦!两文钱一碗的阳春面!分量足,味道又好!”
方才还悠闲坐着的食馆老板娘瞪大了一双眸子,这是来抢生意了!跟老娘抢,活腻歪了?
老板娘一撸袖子,冲到了外面,掏出一张手帕来挥着,娇滴滴地喊着:“客官,欢迎来我家吃饭哦!吃饭送酒水!吃饭送酒水……”
江云霏一愣,果然如铁老头说的一样,一脸狐媚相!这娇滴滴的声音,都要把她的骨头给喊酥了!
江云霏不甘示弱,也赶紧跟着喊起来了,当然食馆老板娘那种姿态她是学不了的,“二文钱一碗阳春面!”她最大的优势就是价格便宜了,就算阳春面再好吃,也得先把客人引过来。
走到岸边的苦力们个个都放缓了脚步,一边是娇艳如花的老板娘,一边是便宜的阳春面,选哪边?
这时,纪远清领着张雷和几个交好的苦力往阳春面摊走去,连带着几个不舍得花钱的也一块过去了。
“老板,二文钱一碗的面味道怎么样?不会很难吃吧?”
江云霏笑道:“不好吃不要钱,您可以先尝一尝。”
那厢,纪远清已经主动地站到了面摊后面,拿起筷子,夹了面团开始煮面,他带来的一行人早就在棚子里坐下,等着阳春面煮好。
“纪远清,这面摊是你家开的啊?”苦力们惊讶道。
“是啊。”纪远清笑了笑说:“这是我娘子,还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照顾一下。”
“自然。”方才说话的那位苦力说:“没想到你那么年轻就娶了娘子,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娘子,果然是年轻有为。”
“曲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纪远清伸手请道:“诸位里边坐吧,面煮好了,给你们端过去。”
“哎。”围着摊子的一众苦力纷纷进了草棚入座,方才还空荡荡的草棚,瞬间坐了大半。
汤清味鲜的阳春面一碗接着一碗被送到了食客的桌上,浓郁的肉香味在空气中飘荡着,还未轮到的苦力闻着这个味道,不由咽了咽口水,这也太香了吧!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终于忍不住,开始问身旁已经开吃的苦力。
岂料那个苦力把碗往旁边一挪,躲开了埋头痛快地吃起来。
“至于吗?我又不是跟你抢!”
“你看你那副模样,就是想抢着吃,还说不想抢!”
未轮到的苦力不能忍地大喊:“老板,我的阳春面好了没?”
“来了!”江云霏应着,急急忙忙地端了面放到食客的面前,她笑着道:“顾客请慢用。”
苦力望着眼前阵阵香味扑鼻的阳春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把,往嘴里送,“恩……好吃C吃!”
苦力也同其他人一样,埋头痛快地吃了起来。
一时之间,草棚里只有哧溜哧溜吃面条的声音。
光顾食客的面都下完了,江云霏也动手给纪远清下了一碗,“呐,这是你的。”
“辛苦了。”纪远清笑着接过,端着碗站在一旁狼吞虎咽起来,吃了两口还不忘问:“你呢?吃过了吗?”
“你们下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江云霏笑着说,她转身去草棚里拿了条长凳出来,摆在面摊后面,“坐下来吃吧,你搬了一上午的东西,一定很累。”
“嗯。”纪远清一边吃面一边在长凳上坐下。
“老板?阳春面多少钱一碗?”又有苦力来问。面摊上温着骨头汤的陶罐盖子打开着,肉香味随着风飘得很远,把在岸边啃窝窝头的苦力给吸引过来了。
“两文。”
“那给我来一碗。”
“您里边坐吧,稍等片刻。”江云霏添了一把柴火,开始煮面。
很多苦力不停地被肉香味吸引过来,搬了一上午的重物,他们累极了,此时就想吃点好东西填一填肚子,你家新搭的食馆确实有肉吃不错,可是贵得太离谱,他们这种做苦力的不舍得花钱去吃那么贵的东西。
这会儿有两文钱一碗的阳春面,面汤是用猪骨头熬制的,不能吃肉,喝一碗骨头汤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江云霏一直忙碌不停,收钱,煮面,端面条上桌。
纪远清见她忙得厉害,赶紧将手中的面条吃完,然后加入到煮面之中。
一大筐子的挂面,瞬间去了半筐子,约莫估计了一下赚的铜板,大概快满两百文了。
忙碌的午饭时间总算过去。
苦力们吃过了午饭,还没那么快开工,在铁老头的茶棚里点了茶或者酒,坐在一起闲聊或躺在长凳上睡觉。
江云霏把汤锅那边的柴火撤了,只留了烧得红旺的炭火,在煮面那边的炉子添了柴火,把火烧得更旺了些。
食客吃了面条,叠起了一摞碗,得用热水洗了,烫了,晚上才能再用啊。
江云霏跟纪远清各自分工,她收拾面摊,纪远清则去不远处的井里提水,把水加到锅子里烧开,再洗碗。
纪远清提多了一桶水,放在一旁,备着等下洗碗的时候用。
江云霏已经收拾好了面摊,挪了长凳过来,一边等水开一边烤火。
纪远清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两人互望了一眼,正要开口说话时,他们的面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隔壁食馆的老板娘穿着一身艳红的衣裳一扭一扭地走来,她望了望地上放着的叠起老高的碗,娇笑着说:“哟,这么多要洗的碗啊!生意不错嘛!不晓得你们赚了多少啊?”
食馆老板娘说罢,便凑上前来看江云霏他们收钱的陶罐。
纪远清连忙起身,拿了块抹布,丢过去,掩住了陶罐的口子,挡住了食馆老板娘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