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说罢,扶着新娘去了其他的房间,跟着走的就只有媒婆和新娘身边的人。
张李氏沉着一张脸道:“还请诸位先到院子里坐一坐。我家办喜事,新房被毁,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跟我家那么大仇恨,竟然要毁了我儿子的亲事。”
“是啊,一定要查清楚。”
“清者自清,不查清楚之前,我们绝不离开。”
这群闹洞房的人纷纷往外走,到院子里入座。
那些没进来凑热闹的人听了,也是十分惊讶,个个都表示愿意配合。
“来人。把院子的门关了。”张李氏吩咐家中奴仆道:“让唱戏的也先别唱了!”
张家的院门哐地一声合上了,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在大院子里坐着,没地方坐的,都站着。
外面唱戏的声音停下来了,听戏的人听到了婚礼上的事,也个个围了过来,站在张家的墙外看热闹。
江云霏一个侧身,突然瞄见了站在围墙外围观的纪婷儿,只见她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江云霏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她——
“远清媳妇。”张李氏蓦地向江云霏望来,她冷色道:“拜堂之前,曾托你放了一碟点心进去,不知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所有的人唰唰地将目光投放到了江云霏的身上。
江云霏只感觉如芒在背,脑子飞速转动着,她该怎么说?说看见纪婷儿在试穿新娘的衣服和戴新娘的首饰?自己还跟她起了语言上的冲突?
这些话,张李氏与在座的众人肯定是不会信的。她又没有证据证明纪婷儿进去过。
“没有,我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江云霏否认道,她的余光瞄到了纪婷儿身上。
纪婷儿满脸得意,料定江云霏说的话没人会相信,江云霏也不会蠢到说起这个。
“那你离开时,新房还是好好的吗?”
“是的,一切都很好。”江云霏道:“我离开时,还把门带上了。”
有人说话道:“我们送新郎和新娘进去时,见到门是开着的。”
“如此说来,要么是纪远清的娘子撒谎,要么就是有人在之后进去砸了新房。”
“我家娘子从来不撒谎,更不会这样做。”纪远清目光锐利地射向怀疑江云霏的那人。
那人挑衅一笑道:“若是别人家的娘子,可能不会这样做。你家的娘子可就不一定了,谁人不知道她身世不明不白,是一个买来的奴隶。也许是她嫉妒新娘拥有的东西,一时心生妒意,就做下了这事呢。”
“你——”纪远清捏着拳头站了起来。
“远清。”江云霏连忙拽住他,“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冤枉我。”
“哟,大秀才要打人了啊!”那人口气极怪地说。
“哈哈……”众人听得哄堂一笑,这讽刺绝了!说是读书人,如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还整日自命清高,自视甚高。
纪远清紧捏着拳头,多日来在码头扛重物练出来的肌肉都鼓了起来,整个人看着充满了力量。
“相公!”江云霏紧紧拽着他,向他摇头道。
倏地,纪远清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重新坐了下来,此事留着秋后算账便是!目前最要紧的,是洗刷掉娘子身上的冤屈。
纪远清恭敬地向张李氏道:“张姨,可否让我到新房里再看看情况?如今我娘子牵扯到了此事,我是决计不会让真正破坏的人跑掉,而让我娘子白白受了委屈。”
“可以。”张李氏说。
纪远清再次起身,向后院的新房走去。
“我也去。”江云霏倏地起身,也要跟着纪远清一起离开。
“慢着!”之前那个挑衅的人又道:“谁知道他们俩会不会合谋出什么事来,到时候随便的乱冤枉人可就不好了。”
“这位大哥。”江云霏望向那人说:“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过不去。我都要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所以你故意针对我,想把这件事赖在我的身上。”
“你可别胡说!我无缘无故地为何要去破坏新房?”
“哼!”江云霏冷冷看着那人道:“你也知道动气了?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江云霏走上前,拽住纪远清的衣袖,气鼓鼓地说:“相公,我们走。”
纪远清和江云霏两人往后院走去,这下无人敢拦了。
新房内,江云霏看着满地的狼藉,伸手一一地将东西捡起来,这些东西在平常人家看来可是非常珍贵的,就拿她手中这只珠钗来说,恐怕得花上几个月卖阳春面得来的钱,才能买得到。
“云霏,你跟我说一下你进来前后的时间线。”
“嗯。”江云霏点了点头说:“我刚把新房的门关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花轿到的声音,然后往外走,跟着你一块瞧新郎新娘拜堂,应该是有人在这段时间里,利用前院的吵闹声掩盖了他破坏东西的声音。”
“是啊。”纪远清望了望地上的东西说:“摔坏这些东西,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来,若是没有鞭炮声掩盖,就一定会让人听见的。”
“有件事我还得跟你说。”江云霏道:“我在进来的时候,看见纪婷儿在新房里了。”
“她怎么会在里面?”纪远清倏地蹙起了眉头。
“她应该是进来看看,结果看到新娘的礼盒里面有很多首饰和衣服,就拿着来试穿了一下。”江云霏说:“我们两个吵了一架。她离开后,我再离开的。你觉得会不会是她干的?”
“不会。”纪远清一下否认了。
江云霏愣了愣,有些惊讶地看着纪远清,对方可是纪婷儿呢,他竟然一点也不怀疑!
纪远清用他那双清眸望了江云霏一眼说:“她没这个胆!”
“哼!她胆子可大着呢。”江云霏心中很不爽地说:“有我这个替死鬼在,她有什么不敢的?”
想起纪婷儿之前威胁她的样子,这个纪婷儿胆子可大着呢,怎么可能没这个胆?
纪远清又道:“就算有替死鬼,她也不敢。万事总有疏漏,若是她做的,总会被发现。而且这些东西,她赔不起,所以她不会去做。”
“若不是她,还有谁?只能是我做的了呗!”
“你?那就更不可能了!”
江云霏道:“为何不可能?”
“因为你心地善良啊。”纪远清笑着说:“若是放了满屋子的吃食,你可能会偷偷吃一点。可是这些东西,你绝不会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