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纪远清点头道:“也不排除是真的。”
“我的天哪!”江云霏拉了拉被子,惊得目瞪口呆,“如果真是纪芷柔自己安排的一切,她这是想干什么啊?”
“报仇吧!”纪远清道:“今日见到以前的大伯母,看着像是吃了很多苦。”
“你对她有印象?”
“嗯。”纪远清道:“那个时候很小,记忆有些模糊,但记得有这么一个伯母,总是会给我们这些小娃拿吃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钱府提亲的事是假的,你说纪芷柔她要怎么收场啊?”江云霏想起这事,又爬了起来,道:“大伯父还不得打死她去,而且纪婷儿是那种肯吃亏的主?她这样要挟纪婷儿,别被反噬了才好。”
纪远清伸手把江云霏按到枕头上,他闭着眼睛,摸了摸江云霏的头发,语气里泛着倦意,“睡吧,这些事她既然做了,到时候必然是自作自受。”
江云霏卷了卷薄被,躺直了,“希望这件事能有个好的结局吧。”
喧嚣热闹的夜晚渐渐平静下来,人们纷纷进入了睡梦之中……
清晨,阳光透过纸窗,稍洒了些进屋来。
纪芷蕙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睁开眼睛来,岂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放大的、长了很多周围的脸,这张脸还对着她在傻笑,“啊……”纪芷蕙大脑一紧,抱紧了被子,惊得魂不附体。
隔壁屋里的江云霏猛地一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她听着这渗人的尖叫声,不禁一把抓住纪远清搁在旁边的胳膊,杏眸睁圆,胳膊上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纪远清也被尖叫声吵醒了,听清楚这叫声后,安抚江云霏道:“别怕,是纪芷蕙的声音,我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纪远清掀开被子起身,打开门,向屋外走去。
江云霏也连忙蹦下床,穿戴整齐了,跟在纪远清身后出去了,两人推开门,到隔壁屋里一瞧。
“啊……”纪芷蕙尖叫连连,抱着被子往床角落里缩,“你这个疯子,你别过来!”
“柔柔,柔柔,”安氏伸手向纪芷柔,脸上带着笑,痴痴地看着纪芷蕙,“娘抱抱。”
“你这个疯子,滚!你给我滚!”纪芷蕙满脸惊恐,拿起枕头就向安氏砸去。
江云霏见罢,走近了屋子里去,扶了安氏到一旁,“你又何必那么凶,她也没有伤害你。”
纪芷蕙道:“总之你快带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纪芷蕙扯着嗓子大吼道:“纪芷柔,你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来管一管你的疯娘。”
大房住的屋子就那么小,两间,纪芷柔和纪芷蕙住一间,分了两个床,外面的屋子大一点,也放了一张床,住的是纪明和纪远书。
江云霏正想拉安氏出来,正好碰上纪芷柔回来了,大老远就听着纪芷蕙又吵又闹,她是一路跑着回来的。
“谢谢。”纪芷柔对江云霏说了声谢谢,扶着安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
“柔柔,我的柔柔。”安氏看着四周,在寻她记忆中还年幼的纪芷柔。
“娘,我在的呢。”纪芷柔抓住安氏的手,柔声道:“我刚刚到地里去摘了青菜和葱,我给您煮青菜面吃,好不好?”
安氏看着纪芷柔,笑着点了点头:“好。”
江云霏和纪远清互相看了一眼,往屋外走去,回到了自己家。
李氏站在家门口,手里拿了个木钗将头发固定好了,问走来的江云霏道:“对面怎么了?”
“芷蕙让芷柔的亲娘给吓到了。”
“也难怪。”李氏心有余悸地往纪芷柔她们家看了一眼,道:“我都怕呢,这么多年不见,昨日见到她,吓了一大跳,更别说她发疯的样子。”
江云霏抓住李氏的手道:“那您想想一下,她不过是一个护子心切的母亲,您肯定就不怕了。”
李氏认真地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我去做早饭啦,吃鱼片粥如何?”江云霏问。
正要进屋去的纪远清,拐了一个弯,去了井边放在的大木桶里捞起一条鱼来,蹲下开始处理。
江云霏见了,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哎呀,她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竟然遇到了纪远清这么一个如此会照顾人的男人。
李氏无奈地道:“鱼都杀了,我还有得选吗?”
“嘿嘿……”江云霏傻笑着往厨房走,“我升火去了。”
没一会儿后,厨房的屋顶上冒起了青烟,米粥的香味飘散得四处都是。
在另外一旁砌好的小厨房里,纪芷柔正在做面条,安氏安静地坐在一旁,吃着纪芷柔给她的小酥饼。
“芷柔啊,怎么这样早就醒了?”孙氏晃悠进厨房来,抢着替纪芷柔煮面条道:“来,给我来煮面条,你现在是待嫁的新娘子,怎么能操劳呢?”
孙氏一把将纪芷柔手中的筷子夺过,端起碗捞面条道:“这个芷蕙也真是的,比你也差不了几天,怎么就那么懒?连帮手都不会做!”
纪芷柔笑了笑,道:“妹妹应该是怕自己手艺不好,做出来的早饭不好吃,所以就不动手做呢。”
“哪有这样的道理?不会做的话,就更应该做,否则一辈子都不会。”
孙氏一如往常,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不过絮叨的对象,从她变成了纪芷蕙罢了。
纪芷柔微微地笑了笑,伸手拿了块小酥饼,塞到安氏的手中,人就是那么现实,甚至连身边的亲人也不例外。
托钱府的福,纪芷柔十六年来,第一次在家里感受到了“亲情”,祖母的“疼爱”、父亲的“关爱”。
纪明之前因为豪赌输光家产,在村子里人人都看不起,这次托大女儿婚事的福,终于又再次得到了清溪村村民们的尊敬,见着他,都会满面笑容地寒暄。
但是有一点非常不爽,每次想喝点小酒,请人吃个饭,一摸袖子,空的!
他虽然是重新赢得了大家的尊重,但还是没钱,没钱花,日子过得紧巴巴,简直像过街老鼠一样,生怕撞见以前的那些友人,连个酒都吃不起。
“芷柔啊,爹问你个事。”纪明难得在家,他追着忙碌的纪芷柔问:“钱老爷之前给你的聘礼里,就没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