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想到我了?我不做,要做你做去,我又不是你家的仆人。”金氏闹脾气道。
“你这不是请了仆人吗?”纪明指着乳娘道。
乳娘抱着孩子上前,“老爷,我就是一个照顾孩子的,其他事情我不做。”
“那还不如请个帮工来。”
金娇忍下心中的烦躁,道:“我去做就是了。乳娘,你跟我来。”
金娇带着乳娘去了客房安顿下来,然后自己去厨房做一家人的晚饭。
若非欠了赌债还不起了,她才不到这穷地方来受这个鸟罪呢!
金娇请乳娘的钱,只够让乳娘带孩子、哄孩子,其余什么杂事也都需要金娇自己来。
纪明因为被迫帮自己还了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又送首饰又送金银,金娇手里拮据,至于卖屋和酒肆的钱,那是她的保命钱,是不能随便乱用的。
奶娃吃饱了没多久,又拉了。
乳娘唐嬷嬷手脚利落地替两个奶娃换了尿布,然后一个抱在怀里哄,一个放在小床上哄。
不一会儿后,两个奶娃就睡熟了。
金氏在一旁瞧着,心里舒畅极了,往日她可要哄上半个时辰,哄得手臂都抱累了,大宝小宝都还没睡着。
“放心,有我在这里,保证把两个孩子照看得好好的,绝不吵着你。”
“我自然是放心的,大家都说了,你是镇上照看孩子最好的乳娘。”金氏笑眯眯的。
唐嬷嬷也笑了笑,她的目光往那堆换下来的尿布瞧了瞧。
金氏立即道:“那您好好看孩子,我去洗了这些尿布。”
金氏很自觉,毕竟她是花了很少的价钱,才请了唐嬷嬷来,每天照看奶娃实在令她身心俱惫,她可不想再回到之前。
院子里,金氏从大水缸里舀了水,拿手搓洗尿布,她眉头紧蹙着,洗尿布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哎,我这里正好有一床被褥要洗,你拿着帮我洗了吧。”纪芷蕙抱着一床被褥从屋里走出来,丢到了金氏的面前,道:“别在院子里洗,水缸里的水用完了,可是要去溪边挑的。再说了,就这么一点水哪能洗得干净?”
金氏顿住了,她抓起地上的被褥就往纪芷蕙身上一扔,口气生硬道:“你自己难道不会洗吗?”
“不会。”纪芷蕙干脆地摇头:“从前都是我娘洗的,你不是嫁进来当后娘吗?不是要当一个好的后娘吗?那这床被褥你洗定了。”
纪芷蕙说完,转身就走,又去把纪远书的被单给拆了下来,扔到了金氏面前的大木盆里去。
“哎,在洗被子呀。”孙氏正巧出门来,见着院子里的情形,赶紧往屋里走,“你等等,顺便把我的这床被单也一块洗掉吧。”
三床被单和被褥扔在了金氏的面前,金氏望着这被单欲哭无泪。
“对了,还有。”纪芷蕙又去屋里把脏衣服统统抱了出来,同被单丢在了一块,嘴上还说:“可一定要洗干净了,这些衣服都是我娘给我买的,可贵了。”
纪芷蕙拿手抓了抓长发,转身往院子外走,打算去云霏嫂嫂家玩一圈,顺便看看姐姐芷柔。
江云霏家正在炸芋头、红薯吃,纪芷蕙一进屋,就跟猫儿闻着腥似的,径直地寻到了厨房来。
“哇……有好吃的。”纪芷蕙伸手拿了块炸好的芋头丢进嘴里,满口酥香,她一脸满足道:“也太好吃了吧,我还要。”
江云霏给她拿了碗和筷子,“用这个,小心烫。”
纪芷蕙拿筷子夹了一大碗,靠着一旁的桌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是才吃了午饭没多久吗?”李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别提了,”纪芷蕙喷了满嘴的芋头末,她赶紧咽下了,这才道:“我那个后娘金氏位置没摆正,态度也不正确,每日做的吃食难吃得紧,我自然是没吃饱的。”
“她没给你们姐弟俩甩脸子吧?”李氏拿了根大筷子,站在油锅旁,转身过来问。
“她哪里敢!她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金娇吗?”纪芷蕙嗤笑道:“自从我爹替她还了赌债后,她可是日日夹着尾巴做人。如果还敢像从前那样颐指气使的,就不怕被扫地出门?”
江云霏道:“她不是卖了宅子和酒肆吗?这么大一笔银子,还不够还赌债?”
纪芷蕙摇摇头:“我不清楚,她来时,就一个小包袱,没见着什么钱财。”
李氏把刚炸好的红薯捞出来,放到一旁的木盆里控油,笑着道:“没事说这些作甚?吃炸红薯吧。”
一屋子吃货闻香而上,江云霏特意给纪远清装了一碗,准备送到书房里去。
自从上次落榜了之后,纪远清每日越发刻苦读书了,甚至让江云霏陪他去梅花镇上的书铺,买了一板车的书回来,准备在这三年里博览群书,而并不是做一个耳目闭塞的读书人。
“哎,我去吧。”李氏抢着要去,儿子不许打搅,都在一个屋檐下,一天都难得见一回。
“嗯。”江云霏把碗给了李氏,李氏又多夹了些炸红薯和芋头进去,这才端了碗离开。
李氏一走,厨房里就是她们这些小辈的天下了,说话也有些肆无忌惮了。
“云霏嫂嫂,”纪芷蕙毫不避讳地问:“堂哥还准备继续读啊?”
“嗯,”江云霏点头,“读书这种事,肯定不能半途而废。”
“可我听说下一次乡试,得三年以后啊!”纪芷蕙语气担忧地说:“三年那么长,读书可不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我知道你会摆摊能赚钱,可多累啊,若是堂哥不读了,他就能撑起这个家了。”
“呃,摆摊是会辛苦一点,可我不摆摊的话,每日闲着岂不是很无趣。”江云霏愣了下,旋即笑道:“况且远清他也有帮人画丹青图和抄书赚钱补贴家用,这两项收入也不低呢。所以我现在其实是累了就休息,闲着就出去摆摊。”
“你可真乐观。”纪芷蕙道:“我之前随你们去了一趟,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我可呆不惯。”
“呵呵……”江云霏笑了笑,拿筷子夹了块红薯吃,每个人的想法和观点都不一样,而且也互相说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