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远清坐我右手边,永成你坐我左手边,今日我们三人好好喝一杯。”纪明招手,把纪远清和纪永成喊了过去。
其余人随意坐着,丽姬和李氏挨着坐,李氏身旁是江云霏,纪芷蕙也就挨着江云霏身边坐着。
厨房飞快送上了下酒的凉菜,管家张全很机灵,早早让人将酒窖里的好酒搬出来,他亲自给纪明他们满上了酒杯。
“来,我们先喝一杯。”纪明领着纪远清和纪永成先喝上了,三人成局,聊起来了。
江云霏等人都成了陪衬,幸好有纪芷蕙和她说话,不然江云霏真不知该干嘛。
纪芷蕙小声地问江云霏:“你们搬家到县上来了,那我姐呢?”
江云霏也放低了声音,毕竟纪芷柔亲口同纪明说断绝关系了,若是让纪明听到了什么,说不定当场要寻江云霏的错处了。
“你姐说她要呆在清溪村,陪安婶婶。”江云霏道:“你放心,我把团子留下陪她们了。家里的一切东西都留下了,她生活肯定不会有问题。”
“唉……”纪芷蕙叹气,望了她爹纪明一眼,说:“若是爹和姐姐能讲和,我们这一家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讲和其实很容易啊,你姐应该是为了安婶婶,所以决定留下的。”
“也是。姐姐有她娘陪着,日子会过得不错的。”纪芷蕙神色有点黯淡,不过她望了一眼纪永成,眸子里的光彩很快就恢复了,她虽然没了娘,但已经嫁人,有了相公,有了自己的小家。
没多久后,刚做好的各色海鲜送上了桌,纪明和纪远清他们畅谈不停,大都是纪明在说,说他生意上的事,也在同纪远清分析科考场上的事,也会扯到晋朝的时政上。
江云霏听得静静有味,特别是说到晋朝新君继位之事。
“这位新君可是少年天子,年纪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可行事杀伐果断,曾经那些与他是政敌的皇子及世家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纪明道:“你们是不知道啊,今年登科的状元就牵涉进这件事中了,刚好娶了三皇子外家的小姐,就那么被牵连,随着一起流放了,可真倒霉!”
江云霏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古代这样争夺帝位的八卦新闻,竟然真真实实地在自己耳边说起,毕竟她们这些小老百姓,离京城万里千里远不说,身份地位更是连末尾都够不上。
不过是平凡老百姓中的一员罢了。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外头的天都黑下来了,正厅里外加四周都点上了灯笼,纪明还在兴头上,与纪远清和纪永成一直不停喝酒。
“我们去雅厅坐坐,喝杯茶,说说话吧。”丽姬说着,把江云霏她们往雅厅领。
沿着来的路返回,宅子虽大,却一点不见黑,几步挂一个灯笼,把四周照得一片明亮。
江云霏随大家在雅厅宽敞柔软的椅子上落了座,丫鬟们纷纷上热茶端果盘上桌来。
洗得干干净净、还沾了水珠的葡萄,切成一瓣瓣的桃子、苹果,还有西瓜等水果摆满了整桌。
纪芷蕙伸手捻了颗葡萄吃进嘴里,吃下后满足道:“还是这些鲜果还吃,真不知我爹怎么就那么喜欢吃海鲜了,天天吃天天吃,我都吃腻了,方才我瞧着那些海鲜,筷子都没动两下。”
“可不是呢。”丽姬赞同道:“海鲜虽然是好东西,但吃多了也还是会腻呀。明日我通厨房说一说,让他们多做些地上走的。”
江云霏喝着茶,想起方才自己大吃特吃的模样,面上不禁红了红,应该、应该也不算很丢人吧。
她只是见着美食,有点情不自禁罢了,况且她在后世确实很喜欢吃海鲜,来到古代后,基本就没怎么吃过海鲜,毕竟清溪村不靠海呀!
丽姬也吃了颗葡萄,拿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道:“芷蕙,还真别说,你家永成随你爹外出走一趟,成长了不少,就光是从气质上都看着不同,到底是见过世面了。”
“是呀,我也觉得。”纪芷蕙笑眯眯地点头,“相公他确实变了不少,越变越好了。”
江云霏满腹疑惑,有差别吗?她还真没注意到。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丽姬笑着说:“你家永成身上穿的衣裳,可不是以前那样补了又补的麻布衣裳。他现在跟着你爹做事,赚得多了,想买什么便买什么,用的东西好了,自然气质也不同了。”
江云霏听着她们说的话,目光从她们身上穿的衣裳看过,再移到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还真是不同哎!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确实说的不错,她跟纪芷蕙看起来像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人。
“哎,云霏,你还要继续做卖面条的生意吗?”丽姬话锋一转,说到了江云霏身上。
“呃,是啊。”江云霏点头:“初来乍到的,我也就只能做这个生意。”
“那岂不是好累的?一碗面条能值多少钱?怕是一天辛苦下来,也赚不了多少吧。”
江云霏勉强地笑了笑道:“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的事。我不过是一介女子罢了,将来这个家还是得靠我相公撑。”
“话虽这样说,但出去抛头露面还是不好的。”丽姬口吻十分关心地道:“你家相公好歹是个秀才,若是让他同窗知道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卖面条,怕是会丢了你家相公的面子啊!”
江云霏没正面回答丽姬的话,转头看向纪芷蕙,纪芷蕙正捻着葡萄吃,对丽姬说的话并没有反应。
江云霏挤出笑容道:“别人也不知道我是远清的娘子啊。况且只是在大街上卖面条,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相信我相公也会支持我,理解我的。”
丽姬笑了笑,伸手轻拍了下纪芷蕙的胳膊,问:“芷蕙,你觉得呢?”
纪芷蕙咽下口中的葡萄,视线移过来看着江云霏,说:“要我说卖面条确实赚得少了些,曲阳县可不比在清溪村,各项开销可大了。这里地价也贵,你们要是在县里租房子,可会花一笔不少的钱呢。”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生意呢?”江云霏笑问纪芷蕙,她放在桌子下方膝盖上的手微微曲起,似乎对纪芷蕙的回答很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