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云霏一家出发回清溪村,因为东西较多,三人共租了两辆马车。
江云霏和纪远清一辆,李氏自己一辆。
李氏还未从在雷更夫那里失败了的窘境走出来,江云霏怕她路上无聊,提出要同她坐一辆马车,李氏冷冷的拒绝掉了,连目光都未正式在江云霏的身上瞧过。
“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江云霏抱着纪远清的胳膊,小脸皱着靠在他肩头上。
“怎么会呢?娘她只是心情不大好。”
江云霏收紧了抱着纪远清的手几分,舒舒服服地靠在纪远清肩头上,心想道: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娘同自己生分了,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她自己是真不想同娘的冷战中耗费精神。
马车在傍晚时分抵达清溪村,如今已是深冬,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和枯黄的草,又加上寒风凛冽,所有的一切看着都十分凄楚。
然清溪村在冬日的残景中,却焕发着勃勃生机,各家各户的屋子都翻新了,农家院里的门廊下挂满了准备过年吃的腊肠和熏肉,还有晒干的鱼干,各家各户生活都富足得不行。
江云霏路过清溪村良婶家,还特意瞧了一眼,毕竟在同一处卖面,也想看看良婶家的屋子如何?只见原来破烂的一栋茅草屋如今翻新成两栋连着的木屋,还围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养了鸡,还种了发财树,别是一番好风景。
就连村里的路也重新修整过了,江云霏他们的马车平稳地驶到了家门口。
“玉兰。”有人高声大喊,听声音便知道是牛婶。
江云霏他们从车上下来,搬着行李,同车夫结了银子,车夫赶车离开。
“哎。”李氏挥着手应道,一直冷着的一张脸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牛婶大笑着走近:“我还以为我瞧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哈哈……好久不见了,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
李氏淡淡笑了下说:“还不是回来烧点东西给远清他爹,上回他忌辰,远清正准备考试,就没工夫回来。”
“你不必担心,那日我同我家大柱去给远清爹上香了。”
“多谢你惦记,”李氏深深叹口气道:“日久见人心,大甜,你是真心对我好。”
牛大婶笑着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些?你们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家里没米没菜的,就到我家来开火吧,反正自从永成去了曲阳县,我们一家三口也怪冷清的。”
“也行。”李氏点头。
江云霏和纪远清也走过来喊人:“牛婶。”
“哎呀,好久不见了,云霏,你模样也大变了,真是越变越漂亮了!远清也是,不再是毛头小子了。”牛婶笑眯眯地说。
江云霏连忙将给牛婶他们一家拿的礼物抱过来,笑着递上:“牛婶,这是我娘买给你们的礼物。”
“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牛婶虽这般说着,脸上却笑开花,可见有多开心收到礼物。
“难得回来,总得送些什么。”坐了一天的马车,李氏也累了,道:“屋子还得收拾才能睡,话留着明日再说。”
“行行,你们收拾吧,我这就回家做饭,做好了让永才来叫你们。”
“哎。”李氏应着。
牛婶抱着一堆礼物走了,江云霏一家才转身往自家去。
许久没人住的院子破败了,到处都是枯黄的草,屋子窗沿到处是灰和蜘蛛网。
“娘,你先坐一坐,包袱放外面,我跟云霏把屋子打扫好了,您再进去吧。”纪远清放下包袱,挽起袖子道。
“嗯。”李氏点点头,走到桂花树下的石凳处,伸手拍了拍,坐了下来,人依旧阴郁着。
屋子久了不住,到处都落了灰尘,打扫花了不少时间,等弄完,天都黑了。
人还没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牛婶家的小儿子永才就来喊他们吃饭了。
长大了不少的个子站在院子门口,让江云霏他们三人都惊了一跳,走的时候还跟孝似的,如今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纪远清高声回道。
“那我先回去啦。”纪永成又喊了声,转身就走了。
江云霏和纪远清、还有李氏收拾了下,这就锁门去了牛婶的家中。
到了牛婶家,铺面而来的饭菜香,一进屋就看见满桌的鸡鸭鱼肉,菜丰盛得不得了。
“快坐,快坐。”牛婶热情地招待,纪大柱在一旁跟着一起乐呵笑着。
“好丰盛啊!”江云霏肚子咕咕叫得厉害,看着满桌的菜,满眼都是心心,“好久没吃牛婶你做的菜,我超级想念的。”
“呵呵……那就多吃点。”牛婶笑声如雷:“这不快过年了吗?就在家里多备了些吃食,有些还是永成托人送回来的。”
“嗯,我一定要多吃点。”江云霏笑着入了坐,同大家一齐举筷子夹菜、吃饭。
“云霏姐姐,我哥还好吗?他都好久没回家来了,每次都只是让人给我们送吃的、送钱。”纪永才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神望着江云霏,“比起这些东西,我跟爹娘更想看哥哥他自己呀。”
这话说的,牛婶和纪叔也望了过来,眼神里有渴望,渴望见到久未归家的大儿子。
江云霏只能笑了笑说:“永成大哥很忙呀,经常要出远门做生意,一去就是一两个月,自然没空回清溪村。不过他心里肯定是记挂着你们的,不然也不会叫人送东西回来。”
“唉……”纪永才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长叹一口气道:“真想哥哥。”
纪远清问牛婶他们:“纪叔叔,你们不考虑搬去曲阳县吗?之前我听永成说是要自己买栋房子,把你们接了一块去住。”
“是吗?”牛婶很惊喜,说:“若是自家的屋子,那我们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是你大伯家,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过去叨扰比较好。”
“说的是。”李氏也插话进来:“我大哥那个人确实不好相处,又那么大一家子人,还是别搅和进去的好。”
“也还好吧,大伯家的院子都是分开来的,牛婶他们去完全可以一家住一个小院子,自己吃自己的,也完全不干扰。”江云霏笑道:“大伯家的府邸可大了,比我们整个清溪村的宅子加起来的地方都要大呢。”
“这么大呀!”牛婶瞪大了眼睛,笑着说:“听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去瞧瞧怎么一回事。”
“分得再开又怎么了?不还是寄人篱下?有什么方便的?还不是看人眼色行事!”李氏却冷冷地泼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