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你怎么穿成这样?”纪远书上下看了江云霏一眼,见她一身男装,目光有些惊讶。
“远书,此事说来话长,我再慢慢同你说,你先帮我找到你们书院里的朱夫子,我想请他帮一个忙。”江云霏顿时燃起希望,她竟忘记纪远书在柳州读书这件事了。
当初纪远书跟纪明关系恶化,但他好在是纪明的儿子,便替他缴了几年的束修,让后送纪远书来柳州读书。
正因为这样,纪远书才能逃过一劫。
“朱夫子不住书院里。”纪远书道:“嫂嫂你若要寻他,恐怕要等明日他来书院上课。”
“时间紧急,你可知朱夫子的住处?快带我去寻他。”
“知是知道,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了,我们走。”江云霏急得不行,推着纪远书往前走,往她方才来的那个方向去。
“哎,远书,你夜晚出去,若是被夫子知道——”
“你帮我打个掩护,我会尽快回来。”纪远书回答着,人被江云霏推远了。
江云霏带着纪远书翻墙出了书院,两人疾步往朱夫子的住处去。
在路上,江云霏把家里的情况都同纪远书说了,纪远书惊得又气又怒。
“这个宵小之徒,竟为了复仇,做出这样的事情。”纪远书道:“只是前两日,芷柔姐托人给我送了衣物过来,想来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你知道芷柔住什么地方?”江云霏高兴道:“我正愁着无处去寻芷柔呢,只要有她在,想来顾明朗是不敢乱来的。”
“就住在吴桐巷子里。”纪远书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道:“就往这里去。”
“我们走。”
急促的脚步声在黑漆漆的小巷里响起,江云霏在纪远书的带领下直奔纪芷柔的住处。
但还是晚了,江云霏扑了个空,纪芷柔住的地方早就人去楼空了。
“怎么办?人不见了。”江云霏急得一脚踹在门板上,想起自己可能回去的时候,纪远清他们早就——她就忍不住地掉眼泪。
“嫂嫂,你先别急,我们纪家一向有先祖保佑,肯定不会有事的。”纪远书宽慰江云霏道。
江云霏抹着眼泪,突然想到,算算日子,芷柔都快到临产期了,古代出行都是坐马车,她一个孕妇肯定坐不了马车。
纪芷柔肯定还在柳州城内。
江云霏拿手三两下地抹干了眼泪,同纪远书说:“我们先去找朱夫子。”
“好。”
两人寻到了朱夫子的住处。
纪远书上前去敲门,马上就有人来应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夫子。
“朱夫子。”纪远书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朱夫子眯眼瞧了纪远书好几眼,才认出了纪远书,说:“这个时辰了,你不在书院里歇息,跑到我这处做什么?”
“朱夫子,”江云霏行了下礼,开门见山道:“您认识顾弈秋这个人吗?”
“顾弈秋,”朱夫子的脸色变了变,说:“你找他作甚?早就流犯到边疆去了。”
江云霏直接给朱夫子跪了下来:“还请朱夫子您帮忙,随我去一趟衙门,指认顾弈秋。”
“你小子这是作甚?”朱夫子连忙道:“有话就好好说清楚,别动不动就跪。”
“嫂嫂,快起来。”纪远书忙过来扶。
江云霏一下站了起来,道:“夫子您担得起我一跪。”
“先进屋坐,再慢慢说。”朱夫子伸手请了江云霏和纪远清回家去。
由纪远书代劳,把顾弈秋从流放途中逃跑,化名为顾明朗骗婚,又如何陷害纪家人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唉……”朱夫子直叹气道:“没想到他竟如此是非不分,竟向你们这些无辜之人复仇,这件事说到底不还是他爹做了那些糊涂事。”
江云霏恳求道:“还请夫子帮这个忙,随我到知府衙门走一趟作证。”
“这等事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我在书院还有课要上,明日我得先去一趟书院,等午时后再去衙门可否?”
江云霏喜不自胜:“可以,自然是可以。夫子您能同意指证,我们就很高兴了。”
从朱夫子家告辞,江云霏便去寻了家客栈住下,只待天亮,去衙门同朱夫子和纪远书一同汇合。
纪远书毕竟还在书院上课,他得回书院去,同自己的老师请个假。
江云霏心里担忧,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直到天微微亮时,才勉强地睡了下。
但很快就醒了,她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把乱掉的长发重新束了下,连一身衣裳都没换,就赶去了衙门。
街上遇见卖包子的铺子,买了一大纸袋的包子,然后抱着去知府衙门的大门口蹲着,等纪远书带着朱夫子来。
“大哥,你们知府大人可在?”江云霏说着,悄悄地给守门的守卫塞了一锭银子。
那守卫忙将银子藏进袖子里,故作满脸不悦地说:“大人要忙公务,自然会在衙门。”
江云霏又塞了一锭银子过去,说:“若是知府大人出门了,还请大哥通报一声。”
“大人若是要出门,自然会有仪仗,你一看便知了。”
江云霏这才放心地蹲守在衙门前的大石狮子旁,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等纪远书他们来。
过了午时,纪远书带着朱夫子如约而至。
“嫂嫂,我同朱夫子都请了长假。”纪远书信心十足道:“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能救出所有人的。”
“快跟我来。”江云霏领着朱夫子他们上了台阶,到府衙的大门口,她同守门的守卫道:“差大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们知府大人禀报,烦请大哥通报一声。是之前官府通缉的逃犯,我们知道他在何处。”
“什么逃犯?”
“就是两年前,白府老爷伙同人一起贩卖大烟,被抄家,有个姓顾的逃脱了,如今正在曲阳县作奸犯科,残害揭发他们的人。”江云霏尽量一句话把整个事情说清楚了。”
守卫听得直皱眉头:“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守卫转身进了知府衙门里面,江云霏他们满怀希望地在知府衙门的大门口等着。
不到一刻钟,那位守卫大哥就回来了,他半张脸都是肿的,嘴角还淌着血。
“大哥——”江云霏不明所以地上前。
岂料守卫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刀,一脸不耐烦地说:“给老子滚!真他娘的晦气,你们是存心害老子呢?”
守卫进去通报了江云霏的话给正办公的知府大人,岂料正撞枪口,被知府大人贴身随从打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