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我今天,和邱继兵,在国色天香里,把夏丝雨和窑姐们的秘密,彻底打探清楚之后,我们当时不是准备立马撤吗?
但是……我们在准备撤的时候,那邱继兵却在国色天香的大堂里,发现了韩三佛。
韩三佛喜欢在聚芳斋里参加拍卖会,他和邱继兵两人,是老相识。
所以,邱继兵呢,不顾我的阻拦,去和韩三佛,喝酒去了,就是为了庆祝今天的收获,当时我不管怎么拉,都没拉住。
然后没过几个小时,国色天香里,就发生了“内堂窑姐”,集体自杀、夏丝雨被人砍头的事情!
会不会……韩三佛有古怪?
我的脑子里,再次浮现了内鬼两个字——曾经昆仑玉教的野树先生,通知过我,说我的身边,出现了内鬼,内鬼通过巫家的“人皮纸鸢”,和鬼市里的松六帆,有来书信来往。
这个内鬼,就是我身边的朋友!
会不会内鬼就是“韩三佛”?
我想到这儿,打了一个冷战——我想起曾经我们在聚芳斋里,抓捕猫女的那一天,狐狸屏风强行和老朱签下“血契”的时候,韩三佛也在现场。
“不可能吧?韩三佛怎么会和松六帆,挂上勾呢?”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
如果韩三佛是内鬼,那今天晚上,做下这一切的,真有可能是韩三佛了。
韩三佛能通过“人皮纸鸢”,和松六帆挂钩,说明他懂巫术,今天的杀巫六法,他肯定做得出来。
他和他主子松六帆,和扎巴尔、夏丝雨,有很深的合作,韩三佛和那夏丝雨,铁定是非常熟悉的。
夏丝雨见了韩三佛,未必会对韩三佛有提防的心思,她被韩三佛从背后,一击拔掉了脊椎骨,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唯独不能解释的,就是韩三佛怎么让全国色天香里的窑姐自杀的呢?
一时间,横插了我们一杠子的凶手,有些朴素迷离了起来。
扎巴尔还是韩三佛?
我在这两个人之间,左右摇摆的时候,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冯春生打过来的。
我接了电话,喊了一声:春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让春叔和小雨叔,去拿下聚芳斋拍卖会的执行董事徐水路。
这徐水路是猫女假扮的嘛,按照时间算,现在我春叔和小雨叔应该得手了才对。
结果,春叔在电话里,十分低沉的说道:对不住啊,小祖——事情办砸了。
“办砸了?什么意思?”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道:猫女——猫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杀掉了?
“猫女死了?”我问。
“对!”冯春生说道:我和小雨哥两个老江湖,这次轻敌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唉,防不胜防!人老不中用啊。
春叔一席话,十分悲观。
我劝冯春生:春叔,别那么伤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加上这次的对手,来者不善啊——你那边被摆了一道,我这边也被摆了一道!
“恩?你也被耍了?”春叔那边有些意外。
我说道:春叔,先不说了,你们在原地等我,我待会过来。
“好!”冯春生挂了电话。
我也收起了电话。
一旁的龙十六和墨小玥问我:猫女死了?
我点点头。
龙十六对着地板就是一拳,说道:费劲!
墨小玥也是很烦躁,她来回的在白牡丹的房间里走动着。
我们三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啊。
这几天,我们花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布下了这一次的天罗地网啊。
猫女、扎巴尔、万物宗邪教的信徒、夏丝雨、林志兴、古冰——全部都在网内。
可现在——窑姐全死了、夏丝雨死了、猫女死了。
最核心的那几个人,全部死了。
整张网都破了。
网破了,大鱼自然脱逃,逃得无影无踪——再想抓扎巴尔,那是天难地难。
“又一次让他跑了。”墨小玥背着手,说道:这个巫门逆徒扎巴尔,难道一辈子都抓不住吗?
我站起身,跟墨小玥说道:小玥,稍安勿躁——这次的事,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我先去找春叔和小雨叔,看看猫女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墨小玥说:那我呢?我干什么去?
我指了指白牡丹,说道:白牡丹死了,这国色天香的窑姐都死了——她们是可怜人,你啊,就用你的萨满经文,送他们一程。
巫族萨满有一首“引魂词”,是用来“引魂升天”的巫经,相当于佛教的超度。
墨小玥又问我:把她们的魂都给引好了之后,她们的尸体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也好办,一把火把国色天香给烧了吧?
“这不捅了大篓子吗?”墨小玥说道。
这国色天香夜场,占地面积可大了,这么大的一把火,不把全城的吸引力都引过来?
我笑着说:没招——这些窑姐,都是人蛊,尸体只有烧了,才能一了百了,要是埋了,或者扔到什么地方,万一他们身体里的蛊虫到处乱爬,那才是真出大乱子呢——烧吧,我给我小姨奶奶打个招呼,跟她说明缘由后,火烧国色天香的麻烦,她会站出来扛的!
“好。”墨小玥点头,说道:我会把这些人的亡魂,都好好引一引——希望能引他们升天吧。
龙十六插了一句话:小祖哥,小玥她在这儿超度亡魂,你去找春叔,那我呢?
“你啊!去找韩三佛。”我跟龙十六说。
龙十六摇头,说道:我找韩三佛干什么?
我跟龙十六说道:我今天,离开国色天香的时候,邱继兵曾经和韩三佛有大量的接触,后面几个小时,国色天香窑姐自杀、夏丝雨被杀,我怀疑,那韩三佛就是我们身边的内鬼。
“这个说不过去啊。”龙十六说道:如果今天这些事都是韩三佛办下的,那他为什么杀猫女呢?
猫女假扮徐水路的事,我们几个没有跟任何人讲过,邱继兵今天也不可能跟韩三佛讲这个——等于韩三佛哪怕知道我们要搞国色天香,他也并不知道我们发现了猫女。
那他没有必要对猫女下手啊。
我摇摇头,说道:是有点说不过去——不过这个时候,宁可错怪,不可错放,你先去控制撰三佛——挖地三尺把他先找出来。
“我不知道韩三佛住哪儿啊。”龙十六说。
我说:你跟田恬打个电话,田恬知道韩三佛的住址。
田恬一家人,和韩三佛的关系,都十分好,田恬肯定知道韩三佛住在哪儿。
“好!”龙十六点头,说道:那我先去办事了。
龙十六一走,我双手合十,对着那白牡丹的尸体,拜了三拜后,也离开了这儿,去找春叔和小雨叔去了。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