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千年的鱼姑婆，眼馋你的小命，她要来找你索命呐。”凄惨的老太婆声音，每念一次，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一次，再望向那游轮周遭的海面，我只觉得——海里有无数双眼睛，在偷偷的望着我们。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在哪儿，但就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小祖！小祖！听见我说话了吗？”江白鹤的喊话，把我的心神给彻底拉了回来。我望着周围的人，说：我又听见了……听见了赶尸人的吆喝，还听见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她说什么鱼姑婆！墨小玥和龙十六对我这番话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江白鹤的反应很大。他把我拉到了一边，低沉着嗓音问我：你刚才说鱼姑婆？“对！”我点头，说：那老太太说修行千年的鱼姑婆，眼馋你的小命，会来找我索命的。“嘶……你从哪儿听见的？”“和刚才的通感一样，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具体是哪个方向，就搞不清楚了。”我看江白鹤的表情，显然这鱼姑婆啊，道行不浅，让他有些忌惮了。我就问他：江叔，这鱼姑……“是以前南粤海边的一个民间事件。”江白鹤讲，说刚解放那会儿，开始搞人口普查嘛，结果查到了南粤海边有个村子，村子当时没名字，后来才有记者管这个村子叫“鱼村”。刚开始，离村子最近的一个县城里，派了许多工作人员过来普查，发现这个村子里，没有年轻人，也没有孝，更没有老男人，有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老太婆。当时工作人员很奇怪，就询问村子里的人，怎么除了老太太——其余孝、男人、年轻人一个都见不着。村子里的老太太就解释，说打仗的时候，村子里的男人都被拉了壮丁，死战场上了，全部没回来。至于孝嘛，都出去打工去了。那些工作人员就回去了，还专门写了一个报告，说村子里都是战争遗孀。村子里还得了嘉奖。其实村子老太太的解释，仔细想想就会很奇怪——被拉了壮丁的村子，不止这一个，可为什么其余村子里，男人再少也有几个，这村子就偏偏一个都没有呢？可工作人员只管普查人口数量、年龄，其余的一概不管啊。当时的县长，也没往深处去想——毕竟正常人也不会往特别阴祟的地方去琢磨。偏偏……有个记者，他看了报道之后，觉得很不对劲，独自来了村子里，做暗访，冒充自己是县里的领导，来安排村子里一些福利政策的落实，在村子里歇下了脚。这个记者是侦查兵退伍，侦查能力极强，在那动乱的年代里，出入过不少混乱的地方，每次不但能查个彻底，还能全身而退。这一次，他却什么都没查到，除了村子里的老太太们吃饭和常人不一样。正常人吃饭，都是自家开灶嘛，这群老太太呢，他们吃大锅饭，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在祠堂里生大锅，煮肉菜。每天到了饭点，还给记者端过去一份。记者只觉得这村子里的肉格外好吃，爽滑鲜嫩，除此之外，没发现别的了。住了七八天，记者一无所获，觉得无趣，就准备离开，老太太们很热情，留着记者吃最后一顿饭。这顿饭……出问题了！记者喝肉汤的时候，感觉嘴里像是滑进了什么东西，他十分讲礼貌的低着头，把那东西给抠出来，结果……是一个指甲盖——指甲盖只有一半，很小。这会儿，记者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村子里的肉滑腻——搞了半天……不是猪肉、羊肉，是特么人肉！他再一回想，老太太们每天聚众在祠堂里煮菜——会不会那些人肉食材，就藏在祠堂里头？想到这儿，他又跟老太太们要了酒，多喝了好几杯，装作喝醉了，在村子里又留宿了一个晚上。夜里，他一个人偷摸着进了祠堂。祠堂里的夜，格外的凉，记者几经寻找后，竟然祠堂里间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眼小洞，他打着手电，朝里头照去，发现下头是一个地牢，几百个人都拥挤在里头。有不少没睡觉的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望向了记者。记者连忙关了手电，一刻都不敢在村子里多待，飞似的逃走了。这村子，就是一个吃人的村子。当然……他也不是单纯的逃跑，他想把那些囚在地下室里的人救出来，怎么救呢？报警呗。找警察去办事。结果警察到了之后，村子里头……一个活人都没了——村子里所有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至于地下室呢……里头的人，也都一个个被咬断了脖子，都死透了。这么大个事，后头当然是压下来了，县里找了个道士，过来收尸。收尸的时候，道士见了记者后，把他拉到了角落里，说：我叫清欢子，整个南粤，都知道我的名号，遇到了这种吃人的事，你怎么不先去找我……反而去报了警呢？“啊？找你……为什么找你？”记者不太懂道士的言下之意。道士继续说：这村子里，闯了妖了，看那些干瘪人皮上黏着许多鱼鳞，应该是鱼精化妖，他们袭击了村子，把村子里的老太婆都给吃了，披着了他们的皮，假扮村子里的村民，那些地下室里的人，都是这村子里还没来得及被他们吃掉的人，俗称“两脚羊”。“这些精怪，祸害完一个村子之后，会去祸害下一个村子……老道我追了他们十几年了，前些天才看到了报道，就怀疑这村子里的老太太都是鱼精！准备来收拾他们的，结果被你给打草惊蛇了，鱼精们逃之前，还因为愤怒，杀掉了村子里所有的人。”记者当时就怒骂道士，说：你个臭牛鼻子，就是马后炮，我在村子里呆了好些天，也不见你过来……现在跟我说七说八？老道士也生气，戳着记者的鼻尖，说：这村子里多少鱼精呢？我一个人本事通天，那也降服不了他们，这些天，我正在搬救兵！请我九路师兄弟，一起过来降妖——结果……功亏一篑。反正当天，记者和老道士吵了一大架，最后不欢而散，后来，这个遭了血难的村子，被称为鱼村。又过了一个多月，当时报纸上，报道了记者的后续消息——记者死了。他在自己家里，被吃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被鱼精吃掉的？”墨小玥忍不住问。江白鹤点头，说：当然了……只是里头，还藏着蹊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