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之外，永夜森林中。
茂密的树林，树叶随着微风哗哗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不凡，你说这地方，是不是比以前更美了？”秦汉晋扭头瞄了剑不凡一眼。
“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冷淡。”秦汉晋摆了摆手，“不过算了，要是不这样的话，你就不是剑不凡了。好在还有其他人可以跟我聊聊。”
剑不凡眼角抽了一下，目光随着秦汉晋转向一旁，一道人影缓缓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故地重游，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受？”秦汉晋对来人说道。
微风吹过，树林中投下一道阳光，正好照在那人脸上。
花白的胡子，蓬乱的头发，失神的双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的路人，正是一直跟随在秦汉晋身边的风修。
“故地重游自然有一番感慨，不过跟你在一起，就难免觉得有些煞风景。”
“这话说得，真是让人伤心。”秦汉晋转过身，笑着说道：“一起走？”
“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汉晋眼睛眯了一下，缓缓迈出一步，轻声说道：“没有。”
永夜森林绵延数百里，地势高低错落，树林最中间，有一条数十里宽的峡谷。
凤城最有名的清水河从峡谷中流淌而过，河道两侧峭壁林立，猿猴从峭壁上攀援而行，飞鸟盘旋，共同奏出一曲美妙的音乐。
三个人站在悬崖上，俯瞰着脚下的流淌的河水。
“还记得那个传说吗？”秦汉晋扭头看了风修一眼。
“三百年前，兽族兴盛，人族势弱，沦为兽族的盘中之餐，苦不堪言。人族存亡危难之际，一个名叫秦汉的人号召人族反抗兽族，经历了长达两百年的战争，终于将征服了这片大陆，设立九城，炼制六道灵符压制兽族。”风修深吸一口气，停顿了几秒以后，接着说道：“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三百年的时间太过久远，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不知道是经过多少次的美化与改变。
兽族跟人族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没人能够真正地说清楚。
对于这些传说，风修从来都是一笑而过，但是在秦汉晋面前，他突然觉得，这些传说，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秦汉晋背对着风修，眺望着远处的山林。
“传说固然是传说，但毕竟也需要有相关的事实，才能传造出这么美丽的传说。”秦汉晋转过头，看着风修说道：“没有人能够制造出记忆中没有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风修眉头紧蹙。
“很简单，确实有秦汉这样一个人，也确实带领着人族走向兴旺。不过跟传说比起来，他似乎没有那么友好。”
风修眯着双眼，冷冷地看着秦汉晋。
“许多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所谓的武元，更没有所谓的武魂，那你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吗？”秦汉晋似笑非笑地看着风修。
风修心头一沉，猛地瞪大了双眼，心里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古书上记载，人族乃众神的宠儿，天生便能够感受灵气。以灵气滋养自身，所谓水满自溢，体内便会产生武魂。
觉醒武魂以后，才能够真正算得上走上了修炼之路。
这是整片大陆的共识，及时兽族的记载，跟人族的记载有所偏差，但意思也大致相同。
秦汉晋一番话，似乎有推翻这个理论的意思，让风修一时间有些震惊。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有一个人拿出证据来说，地球不是平的，而是圆的。
这个人要么是一个疯子，要么便是一个天才，不然的话，哥白尼布鲁诺之流，也不会被人迫害至死。
“看你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一些，不过应该还是有很多问题。”秦汉晋缓缓踱步，绕着风修道：“天地间灵气是有，但该如何修炼，如何纳入身体，便成为了一个问题。因为就算你能够吸纳灵气，又该如何保存在自己身体中，消耗以后，又该如何将其补充，这些都是问题，所以修炼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可人族还是做到了。”
“没错，人族确实做到了，那是因为有一个聪明人，想出了一个聪明的办法。”秦汉晋嘴角微挑，表情看上去有些得意，“如果能够在体内制造一个存储武元的容器，并且将之与血脉融合。这样一来，不但能够解决上面的一系列问题，还能够将之流传下去。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风修张大了嘴，嘴唇发白，额头上不停得冒着冷汗。
这个办法听上去，确实既简单又完美，可风修只觉得恐怖与害怕。
据风修所知，在这片大陆上，唯一能够吸收灵力，并且将其融入体内的只有一种生物——魔兽。
按照秦汉晋的说法，要在人身体里面，制造一个容器出来，风修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将人与魔兽融合。
秦汉晋站在树影之下，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阴冷，还带着一丝恐怖的气息。
“你猜的没错，魔兽跟人类成功融合了，武元被创造出来了，人类终于可以修炼，开始走向繁荣。”秦汉晋张开双手，大笑着说道：“这是不是值得所有人类铭记的伟业？”
“伟业，你居然将这个叫做伟业？”风修神色狰狞，怒吼道：“你知道做了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突然暴怒的风修，似乎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要是换一种思维的话，或许就能够理解了。
这一系列做法，确实让人类拥有了让人艳羡的力量，可是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人体实验吗？
无论是什么样的实验，都不可能一次性成功，而且还是要改造整个种族，期间所花费的时间，为这个计划所牺牲的人，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毫无疑问，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被称之为恶魔也毫不为过。
“这个秦汉，就是你吧。”风修咬着牙，恨声道。
“这你就错了，这样做的人并不是我。”秦汉晋冷笑道：“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你的老熟人。莫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