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壁镇中，洛天信独自坐在椅子上，空无一人的大厅，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身边似乎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正当洛天信有些感伤的时候，一道人影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属下任务失败，请少爷责罚。”
“起来吧。”洛天信淡淡地看了小五一眼，“我本来也没想过你能完成任务。”
“多谢少爷大恩。”小五擦了一下脑门的冷汗，起身站在一旁，双手垂立。
“李十三叛变了，对吗？”
“是，就是因为那个李十三，属下的任务才失败的。”小五道：“也是他，才害死了领队跟老滑头。”
“这么说来的话，夜枭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是。”
小五的声音在颤抖，他跟李十三不一样，摸不透洛天信的想法，也不想郑一一样，对于洛天信有毫无保留的忠心。
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份工作，能完成最好，不能完成也没有办法，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也是每次任务结束以后，最害怕见到洛天信的人。
“你好像很怕我。”洛天信淡然道。
“少爷身为盖世，小人在少爷面前，就像是兔子见了老虎，害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够了，不会拍马屁，就别学陆连一样拍马屁，我听着刺耳。”
“是，小人以后都不说了。”小五心里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不能像李十三那样，从洛天信一个小动作之中，察觉出洛天信的想法跟意图，但简单的心思，还是揣摩得出来的。
洛天信开始跟责备他，也就意味着他的命保住了，不会因为这次任务失败而杀了他。
只是让小五不明白的是，明明任务失败了，洛天信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生气。
“少爷，需要通知会长，加派人手，继续追杀他们吗？”
“不必了，已经用不着我们动手了。”洛天信伸了一个懒腰，“陪他玩了这么久，我也该歇一会儿，好好享受一下我的人生。”
“少爷的意思是......”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下去吧，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洛天信一只手拖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跟你说话真累，没我的命令不用回来了，就待在外面吧。”
小五愣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他不明白洛天信是什么意思，这算是将他解雇了嘛，可是现在夜枭死得差不多了，不应该正是用人的时候嘛，为什么洛天信还要将他赶走。
小五想不明白，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明白了，带着疑惑退出了房间。
就在小屋离开后不久，洛天信目光转向房间的角落，对着一团黑影说道：“听了这么久还不出声，亏你忍得住。”
定睛看去，在那黑暗之中站着一个人，小五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实在让人惊讶。
“你这样冠冕堂皇地敷衍他，不怕他出来以后对你动手吗？”剑不凡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眼神冷淡地看着洛天信。
“他会吗？”洛天信笑着摇摇头，“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可有无可无的人，只是可以利用的一个工具人。到了这一步，我这个工具人也没什么价值了，何必那么在意我的存在呢。”
“看来你很了解他。”
“要了解一个疯子，看上去很难，其实很简单。”洛天信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剑不凡，笑着说道：“尤其是一个自负的疯子，那就更好了解了。”
剑不凡看了他一眼，转过身道：“莫明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
“应该已经带着苏子希离开了吧，大概明天晚上就能到亘古城。”洛天信道：“其实我很不明白，秦汉晋为什么要让莫明去亘古城。”
从一开始，在洛天信的了解之中，秦汉晋就是奔着被封印的几个神兽而去的。
这其中除了凤凰以外，剩下七只神兽的封印，秦汉晋根本没办法破解掉。
只有这些神兽，才知道该怎么，将它们创造出来，用来对付秦汉晋等人的第九只神兽放出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秦汉晋应该竭力守住这个秘密，不让莫明前往亘古城才是。
因为在那里，有着解开一切的钥匙。
但秦汉晋一开始就将自己的目的暴露，迫使莫明朝着亘古城而去，自己却反而在凤城停下脚步，等待着莫明赶往亘古城。
当然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秦汉晋总是妆模作样地阻止莫明，这其中不得不夸奖一下洛天信，他完全投入其中，完美地完成了秦汉晋的任务。
“你真的想知道？”剑不凡转过头，轻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
洛天信愣了一下，本以为剑不凡死都不会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让他感觉有些堂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洛天信揶揄道：“还是说你跟我一样，打算背叛秦汉晋了？”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我现在不说，你还是会想办法弄清楚。”剑不凡淡然道：“与其让你以后缠着我，还不如我现在主动告诉你。”
“看来你也很了解我嘛。”洛天信似笑非笑。
“就跟你说的一样，秦汉晋是一个十分自负的疯子。所以对他而言，莫明知不知道真相其实不重要。”剑不凡道：“反而秦汉晋是在担心，莫明一旦知道真相，就不敢去亘古城了。”
“不敢去？还是不想去？”洛天信眉头微皱。
从剑不凡的语气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亘古城确实有打败秦汉晋的办法，但秦汉晋故意将其隐瞒了下去，是害怕莫明知道这个办法以后，没有勇气去实践。
“一个父母作为英雄而亡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真相。”剑不凡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缓缓走出了房间。
洛天信紧盯着剑不凡的背影，努力思考着他留下来的这句话。
对于莫明而言，真相是什么，是值得害怕的东西嘛，那个真相又意味着什么。
莫明可以仅凭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打败秦汉晋？
洛天信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有了脑袋不够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