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梦游仙境。
这首曲子听起来空灵而又缥缈，多情而又纯粹，诗意而又烂漫，仿佛是通向天堂的捷径。
凌霄站在八号位置上，沉默地听着。
桑欣言的钢琴演奏技巧极为出色，餐厅里的客人纷纷沉浸在他弹奏的乐曲中，难以自拔。
不愧是国民男神，随处可见他的女粉丝，她们纷纷露出花痴恋慕的眼神，悄悄地拿出手机拍摄桑欣言弹奏钢琴的美好画面。
在众人眼中，桑欣言穿着休闲，打扮精致，面容俊美无俦，就像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高冷而又矜贵的小王子。
显得这般迷人，这般多娇。
凌霄听完之后，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桑欣言站起身来，冲着一众客人微微鞠了一躬，举止间透着满满的绅士风度和优雅味道。
然后桑欣言从餐厅经理手中接过一捧早就准备好的艳红色玫瑰花，脚步轻盈地走到八号位置。
他将娇艳盛开的玫瑰花递给凌霄，笑道：“送给你。凌霄。我想做的事，想必你已经从伯父的口中有所获悉，不管你答不答应，追求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应该安然无忧地享受这份追逐。”
凌霄眯了眯明艳的桃花眸子，神色淡定地回道：“我知道，桑欣言，你确定你要追求我？”
“如假包换。”
桑欣言扬起峻丽的眉峰，俊眸熠熠生辉，笑道：“不然呢？”
凌霄拣了八号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刚好临窗，就在二十八楼的窗边，这个高度足以让凌霄俯瞰半座繁华熙攘的大都市。
凌霄并未正面回应，而是迟疑地回道：“恐怕有人会不答应。”
桑欣言何等敏锐，他拣了凌霄对面的位置坐下，笑道：“是谁？那个……厉鬼先生？”
这下轮到凌霄大吃一惊，她狐疑地瞪着桑欣言。
桑欣言耸耸肩，无奈地回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天师家族的后代，我对厉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度。你跟那只厉鬼有过交集，我在你身上嗅到他留下的气息……”
凌霄下意识地哆嗦一下，说实话，她不喜欢自己身上留着别人的气息，不管对方是谁。
偏在这时，餐厅经理脚步匆匆地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笑道：“桑老板，有个陌生男人……他说他要跟凌霄小姐见一面。”
凌霄立刻循声望去，居然是一个长相极其漂亮，身材颀秀，气质阳光开朗的男孩子，根据凌霄的目测，他大概才十七八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看起来充满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和勃勃生机。
“冉初？”
凌霄也是反应敏锐，她冲着不远处的男孩子轻声打了个招呼，算是一种试探。
却不料……冉初居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到凌霄跟前，他伸手虚虚地揽住凌霄不盈一握的纤腰，笑道：“这是什么玫瑰花？”
“我记得，你最喜欢黑玫瑰，像这种红玫瑰，怎么能衬托出你魅惑诱人的气质呢？”
冉初露出一记嫌弃的眼神，将桑欣言送来的红玫瑰一把丢掉，他故意丢在餐厅地板上，就像是将桑欣言精心准备的礼物践踏在脚下。
桑欣言微微动怒，冷笑道：“你竟敢使出鬼上身的邪术，就不怕遭天谴？”
冉初亲昵地靠在凌霄纤秀的肩膀上，他得瑟地笑道：“你放心！这不是普通的鬼上身，事后对这个男孩子也没有任何伤害或者负面影响。”
桑欣言继续冷冷地讽刺道：“俗话说得好，人鬼殊途，你实在是太莽撞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赶紧离开凌霄，否则惹出什么麻烦，凌霄也会被你牵连。”
冉初陡地俊脸一沉，他的嗓音宛如明月松间，此时却染上一抹肃重的威严之意：“牵连？既然凌霄是我的女人，那么她自然要跟我祸福同当。”
冉初伸手捏了捏凌霄的纤腰，露出一记威胁的眼神：“小甜心，你说是不是这样？”
凌霄示意一旁的餐厅经理将那束红玫瑰捡起来，然后拿去处理掉，她老神在在地回道：“别叫我小甜心，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女人。”
冉初凤眸斜挑，神情朦胧，贼兮兮地笑道：“女人惯会口是心非，我敢打赌，等我离开之后，你肯定会拒绝这个天师传人的约会邀请。”
桑欣言不动声色，他盯着凌霄看了几眼，并没有出言胁迫对方或者趁机搬弄是非。
凌霄轻哼一声：“我不跟桑欣言约会，只是怕麻烦。至于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三人你来我往，互相打了一番机锋，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最后的诡异气氛，凌霄第一个表示嫌烦，决定退出战局。
冉初自然是紧随其后，牢牢地霸占着凌霄身边最近的位置。
结果，饭没有吃成，红玫瑰也没有收下，今晚的约会算是泡汤了。
凌霄递给桑欣言一记充满歉意的眼神，然后她就带着冉初一起离开，桑欣言并未阻止，反倒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凌霄和冉初并肩离开的背影。
地下停车场。
凌霄取了车，让冉初坐在副驾驶位置。
冉初难得使用活人的身躯，一时有点耐不住寂寞，便从汽车上拿起一瓶香水，四处喷洒，弄得车里一股子高档香水的味道。
凌霄稳稳地驱车前行，随意地问道：“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没关系？”
冉初得瑟地笑道：“那是肯定的！我从来不做暴力伤人的事情。再说他命不久矣，我好心替他接管这具身体，可以顺便帮他改运，维系生命呢。”
凌霄忍不住无语地摇摇头，笑道：“我看这个男孩子很年轻，很健康，怎么到了你嘴里，突然变成命不久矣？你该不会是……替自己找个借口，故意跟我打马虎眼吧？”
冉初撸起衬衣的袖子，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手腕，只见手腕上赫然浮现出一道深刻的刀痕。
刀痕宛如一条丑陋的蜈蚣。
触目惊心。
这是……
割腕自杀？
自杀未遂？
凌霄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冉初。
“宾果！你猜对了！”冉初漫不经心地笑道：“他父母正在闹离婚，父母都有外遇，对他不理不睬，谁也不要他的抚养权。幸好他下个月就到十八岁生日，可以成年了。否则他的下场大概就是被父母遗弃，孤零零地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