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相也没有多问什么，他左边肩膀上倒是有一朵海棠花的刺青。
但是……凌霄应该不知道吧？
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等温馨有爱的婚宴结束，一众宾客将菊龄和邓晖送入洞房，按照京城的旧俗，大家要闹一闹洞房，给婚礼增添几分热闹和趣味性。
凌霄倒是没有加入那些闹洞房的行列，她示意一旁的侍女护着菊龄，毕竟今晚是菊龄的大喜日子，凌霄不想看到那些闲杂人等去打搅菊龄和邓晖的恩爱之夜。
曲终人散。
楼策亲自将凌霄送回将军府，月光皎洁，洋洋洒洒地撒落下来，勾勒出凌霄欺霜赛雪的肌骨和花树堆雪的精致轮廓，顺着她饱满的额头，明媚的眼睛，滑落到秀挺的鼻尖，又蔓延到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距离咫尺之间，楼策一眼不错地盯着凌霄，仿佛要将他心爱的姑娘深深地镌刻在心底深处。
凌霄略微有点不自在，总觉得对方的眼神过于灼热。
这货该不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先回府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
凌霄的神色清冷如雪，一双桃花眸子闪烁着皎洁明艳的光芒。
楼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朝夕相对？我想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
凌霄顿时有点囧了。
“你又不是孝子，何必整天赖着我？”
楼策再次神色一怔，笑道：“不行么？我还以为你愿意的。”
凌霄伸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硬着脾气回道：“我可不乐意。我跟你结婚又不是为了养儿子，你还是独立点比较好。”
楼策似乎有点委屈，一向素谨沉稳的俊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淡淡的怨怼之色：“凌霄……你不爱我？”
凌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讪讪地笑道：“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楼策也觉得有点意外，可能是今晚参加邓晖的婚宴，他心有感触？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个身居高位，城府颇深的楼相……
楼策迅速恢复原样，他曲起手指，轻柔地弹了一下凌霄白皙的额头，笑道：“我只是心直口快，不想对你隐瞒。”
凌霄想试探地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淡定地回道：“我知道了。”
这是……钢铁直女的反应？
楼策隐约有点失落，总觉得凌霄对自己不够上心。
接下来，凌霄待在将军府中安心待嫁，楼相亲自登门送来五百抬聘礼，一时间轰动京城闻名遐迩。
菊龄婚后回到将军府，由邓晖全程陪同，现在菊龄被牧将军认作义女，身份可谓是水涨船高，不再是从前那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
即便是教坊司奉銮，朝廷五品官职，邓晖看在牧将军和凌霄的情面上，也不能亏待新娶的妻子。
饮冰小筑的暖阁里。
菊龄向凌霄毕恭毕敬地拘了一礼，清亮的美眸中逸出一丝晶莹泪光：“小姐！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保重。”
凌霄虚扶一把，笑道：“你以后是邓大人的妻子，也是我的小姐妹。”
“不用这般客套拘礼。”
菊龄感激地笑道：“小姐，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凌霄懒得纠正她，笑道：“邓大人对你怎么样？”
菊龄俏脸蓦地一羞，红霞沿着白皙的耳根子蔓延上来：“他对我很好，没有半点敷衍，昨天就将管家权交给我，让我清点库房呢。”
凌霄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将军府是你的娘家，我也是你的娘家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要记住你是有后盾的。”
菊龄再次感激地拘了一礼，跟凌霄相谈甚欢，语笑嫣然。
五月中旬，某个黄道吉日。
楼策派人买了上百株长势茂盛的海棠花送给凌霄，凌霄收到这些妖娆风姿的海棠花的时候顿时记起来，她在菊龄的婚宴上提过这件事。
小强羡慕地问道：小姐姐，你不喜欢？
凌霄：还行。
我当时只是随口提一句。
小强贼兮兮地笑道：没想到楼相会铭记在心。
小姐姐真是有福气，摊上这种爱妻如命的男人！
凌霄：……
你还欠我一笔银子。
小强急忙扫描自己的储存器，笑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
凌霄：我打算在京城种植景观树，需要花费很多银子。
小强狡猾地笑道：小姐姐开窍了，不容易。
你这是准备效仿前朝的公主，替夫婿种下他最喜欢的花园树林？
凌霄：算是吧。
小强得瑟地回道：反派男神好幸福！
小姐姐，我给你预支五十万两银子，够不够花？
凌霄：再说吧！等我花完了，你再给我准备一下。
小强有点囧：所以统哥只是小姐姐的工具人嘛……
提款机那种的？
凌霄：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小强愤怒地咆哮道：小姐姐！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了？
凌霄直接将这个聒噪的小强屏蔽，然后来到隔壁的牡丹花园里，新来的丫鬟青陌正在指挥那些花匠将楼策送来的海棠花栽种在花园四周。
凌霄大致观察一遍，楼策出手也算是大方，这些海棠都是极好的品种，花型饱满而又繁盛，绿叶葳蕤，锦簇堆砌。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
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青陌走到凌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些海棠树都种下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凌霄示意青陌将那些花匠叫过来，然后问了问极品紫海棠的价格。
“我想在京城的各条道路旁边栽种紫海棠，只要有路的地方，就种上一株紫海棠。你们可以做到么？”
那些花匠忍不住面面相觑，有人低声恭敬地回道：“大小姐，栽种紫海棠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可能需要耗费不少银子呢。”
甄巧闻讯赶来，试探地笑道：“小姐，在京城四处栽种紫海棠，大概需要十万两银子，你舍得？”
凌霄哪里会舍不得，当即吩咐青陌取出一大沓宝通钱庄的银票，然后交给甄巧一张张清点整理。 fěisUZw·
甄巧看到这笔巨款，倒是没有像其他丫鬟小厮那样露出震惊之色，她似乎有点见多识广，笑道：“好嘞！小姐，这个差事我给你接下。”
凌霄颇有威严地笑道：“还有三天就是我的婚礼，我要在三天后看到整个京城种满了紫海棠。”
甄巧微微一愣，迟疑地问道：“大小姐这是……送给楼相的礼物？”
凌霄没有回避，而是直言不讳地笑道：“嗯，你可以告诉他。”
果然，甄巧不负使命，她利用短短三天的时间在整个京城的道路两旁种满紫海棠，那些京城的主干道一眼望上去仿佛笼罩着一层云蒸霞蔚的紫色云霞，看起来格外绚烂迷人。
楼策外出的时候，走在街边就能嗅到淡雅的紫海棠味道，海棠无香，但是枝头上花朵锦簇娇艳灼灼，让人目眩神迷。
“楼相，这是牧小姐特地替你种下的。是牧小姐的一番心意。”
甄巧充当得力手下，将凌霄一番真诚爱慕的心意如实告知楼策。
楼策听了，从街边的花枝上采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紫海棠，笑道：“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否则怎么会……做出如此特立独行的举动？”
谁会闲着没事干在京城的道路两边一次性栽种这么多紫海棠？
是钱烧得慌，还是男人他不香？
何必这般兴师动众，大肆渲染？
但是楼策就觉得，这是凌霄表达爱意的一种特殊方式。
他可以全盘接受，完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甄巧在一旁陪着笑：“我倒是觉得牧小姐颇有主见，性格坚毅，完全不似那些娇娇弱弱宛如菟丝花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