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天启王座 > 第一卷 大胤龙雀第五十一章 浮云之志

“该死的畜生!”胤皇将手掌缓缓从豹尸里取出,周围都是堆积成小山状的豹尸,郭蘘抹了抹脸上的血,目光落在的胤皇的腰间:“陛下,你受伤了。”

胤皇低头一看,方才与豹群恶战之时,有只畜生突然从身后袭击了他,趁着他释放王息的那一瞬间扑了上去,等到他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时,林豹的爪子已经掀开皇袍,翻飞的血肉混杂着暴雨落在地上,他反手一握,将豹子的连着脖子头扭了下来,颗豹头带着猩红的弧线落在草丛中。

剩下的豹子不但没有退去,反而被那股浓烈的血味所刺激,纷纷扑向胤皇,郭蘘挥手一击,炽烈的光焰封住了豹群的袭击,豹子们在那面火墙前止住了脚步,它们睁着血绿的眼珠子,看着火墙之后的二人,匕首般的尖牙在草地上不断摩擦着,如胶似漆的口水沾满草絮。

“震宫字·雷门!”苍蓝色的电光混杂着草絮朝着群豹袭去,在暴雨中现成墙面般的结构,林豹们接触雷电的那一瞬间,皮毛悚然立起,连哀嚎也来不及发出便被震晕在地,焦香的肉味散发在空气中,郭蘘用雷门压倒了一片豹子,猛然推到了树边,在豹子们森森目光的逼迫下,丝丝鲜血从口中溢出。

在短短的一瞬间,林豹们便将胤皇和郭蘘分开了,它们步步逼近,越过同伴的尸体在空中跳了起来,其中一头豹子扑在胤皇的后背又抓又咬,胤皇狠狠地掐住了豹子的头骨,头盖骨瞬间爆开,那一发力使胤皇视野一黑,眩晕地退倒在草地上。

给朕一把剑,给朕一把剑……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像烈火般灼烧,他并不擅长赤手空拳地搏斗,假如手中有一把长剑的话,他定能一剑平群豹,怎么会搞得现在如此狼狈,雷雨之下,郭蘘擅长的奇门之术无法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眼下他又受了伤,他疯狂地驱动体内之息,却发现自己无法镇定心神,气息如同潮汐般紊乱,根本无法顺畅地释放出来。

“震宫字·雷弓遁月!”郭蘘将身体里足足六两的血液蒸发为气运冲天而去,雷云中涌现了七八道手臂般粗的电痕直逼而下,群豹们在雷柱之下仓皇逃窜,被雷电触及的那一瞬间,前臂便会炸成碎片,巨大的冲击力迅速清除了了残余的林豹,郭蘘手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文字指向那些四处逃离的豹子,电痕随着他所指的方向准确无误地落在它们身上。

神雷落下,万籁俱寂!

林间无处不是烧焦的豹尸和树木,郭蘘后退了半步,腥浓的鲜血从口鼻中涌出,每一次使用这些力量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世界上没有白白的午餐,当他们逆天而行之时,神佛便算好了他们死去的日子。

胤皇默默地看着那个为他出生入死的男人,目光无比虚弱,他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他的孩子还在等他,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陛下!”郭蘘在不远处大喊了一声,一头如同小马般大的豹子从后边的树丛中窜出,他猛然转身,豹子的爪子狠狠地按到在他胸前,它瞎掉的一只眼里面似乎还蠕动着蛆虫,另一只眼如同鬼火般直视着他,他伸手卡住了豹子的脖子,看着那些匕首般锋利的牙慢慢靠近他的脸,血色的深渊在他眼中洞开!

“难不成就那么死了吗?”他并不觉得恐惧,而是困惑。他握紧的拳头发出阵阵爆响,狂风在他拳头上凝集着,朕怎么会死在你这样的畜生口下,朕……朕可是……楚骁华啊!

下一瞬他听见了空气被层层刺裂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向右偏了一下脑袋,耳边传来了泥土被刺穿的声音,豹子头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胸前,冷冽的剑光倒映在他眼中,他双手颤抖地去抚摸那把刺穿豹子头颅的长剑,长剑在风雨中不停颤动着,剑身上的龙雀二字让他欣喜若狂。

他隔着豹子的背部看见了不远处的女人,她双脚赤裸,满身泥泞,用力过猛的手臂仍然停滞在空气中,楚骁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唯独注意到了她背后背着的男孩,那张婉丽如女孩般的脸贴紧紧在她后背上,眼帘紧闭,温润且透明。

……

……

“余先生,朕的孩子怎么样了?”胤皇推开房门,浓郁的药香飘飘渺渺地落入鼻中,看着锦被中尚在昏睡之中的男孩,胤皇心里一阵纠疼,太医见此人到访,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道:“陛下,您的身上不比三皇子殿下轻,怎能轻易下床前来探查,万一伤口又裂开,您可让老臣如何是好。”

一旁的苏幼奴也跟着跪倒在地,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汤,看起来很是疲倦。

“朕说过余先生面君免跪,还有幼奴你也是,都起来吧。”面前这位老太医可是从楚骁华的爷爷那一辈开始专门为帝王、宫廷妃嫔服务的,算得上是四朝臣子,宫里皇子公主什么小到伤寒腹疼,大到临产都是这位老太医一手操劳的,而且楚骁华从小对他熬制的汤药有很大的阴影,那冒着药渣子的黑水被宫女姐姐咕噜咕噜地灌着自己喝下去,能让他反着白眼呕上大半天,但白骥过隙,现在轮到自己的孩子需要他医治,假如能让小召立马醒过来的话,哪怕现在让他喝上一大壶汤药他都在所不辞。

苏幼奴用白绢擦了擦楚瞬召鼻尖上的汗,退到一旁的屏风去,留给胤皇与太医一点私人空间。

“陛下,三皇子殿下没什么事了,只是……”老太医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么?”楚骁华一惊,急忙握着太医的

手,这些医师都有一个毛病,和他们对话能让你急上半天,他既不会告诉你能不能治好,之后模棱两可地给出一个很模糊的猜测,让你慢慢猜。

老太医的眉毛一抖一抖,似乎在思考,又像是不确定。

“陛下,其实现在三皇子殿下的身体与以往大不相同,老臣不知三皇子殿下在外头经历了什么,总之先前困扰他的癫狂症,以及血气过盛的病似乎消失了。”

“消失了?你是说他的裁了?”胤皇惊喜道。

“陛下,您看。”他掀开了那张锦被,他轻轻地戳在了楚瞬召的肩部,蜡黄的指尖与少年温润如玉的肌肤形成一种很强烈的对比,像是生与死般明显。

“三皇子殿下的肩井穴与巨门穴先天封闭,血气汇聚于无法上输至脑门,只能通过肩中愈和大淤,对于身体而言自然是一种负担,但陛下您看,此时他的肩井穴与巨门穴通过针灸的手段被疏通了,血气沿着巨门穴涌上天柱与凤池,原本这种极为霸道的开穴之法会使血管崩裂,七窍流血而亡,但三皇子殿下似乎克制住了血气四溢的危险,可谓神勇。”

胤皇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道:“针灸吗?”

“三皇子殿下的癫狂症主要还是因为血气过盛引起,血气郁结无法顺畅而出自然会导致狂暴等症状,老臣知道这这孩子的娘是金帐国人,他们那边的体质和我们胤人不太一样,原本三皇子殿下生来应该体质强壮,但先天血气相冲导致了他体格较为瘦弱,此次归来身体的恶疾不但没有恶化,还被压制了下去,不得不说是奇迹啊。”

“这就好,他没事就好……”胤皇坐到了楚瞬召床边,看着他眉毛动了动,嘴里似乎在念叨什么。

这时老太医已经收拾好药囊,走到门前弯腰道:“陛下,老臣还有事情要处理,三皇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来通知老臣,老臣先行告退了。”

胤皇背对着他点了点头,自己也站起了身来准备离开,他看了看屏风里的女孩低笑道:“幼奴,照顾好他,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到他,尤其是楚熏……”

女孩点了点头。

……

……

清晨落叶,时节渐渐转入了深秋之中,院子里的小厮正在将一堆落叶扫到角落里,泛青的瓦片上晨露点点,街上陆陆续续地出现了赶集的行人,叫卖声,孩子的哭闹声,包子缕缕的香气飘入鼻中,她抱着琵琶依靠着窗边,晨光将她的半边脸颊衬得华美无比。

这楼里的姑娘都在酣睡之中,唯独她喜欢早起,她的小厮陆隐更是猫在被子里迟迟不肯起来,你若是去喊她还会死死地扯着被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你,她素手轻挥,缕缕琴声飘落在白鹤大街上,像是仙人撒下的雨露般,让那些路人的脚步都放慢了些许,几个年轻酗拉着包袱从楼下经过,看着阁楼上宛如仙女般的她,脸色微红,心神一乱,整个人便撞在了对面的馄饨铺上,对面的老板娘挥舞着勺子叫骂个不停。

她噗嗤一声笑了,琴声也愈发轻快明朗,她迎着晨风眺望着远方的大胤皇宫,婉转纤细的歌声从她口中传出,希望顺着风流皇宫之中的年轻皇子也能听见自己的琴声,轻风将她一头青丝如同轻旗吹了起来,她笑容明媚,眼神婉转。

她并不懂什么唱什么名歌丽曲,这只是一首简单的童谣,带着她的温情飘散在空气中。

“斜树,结樱桃 杨柳树上结辣椒。”

“吹着鼓,打着号。”

抬着大车拉着轿。

“蚊子踢死驴,蚂蚁踩塌桥。”

“木头沉了底,石头水上漂……”

唱来唱去也是那样几句话,她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没由来的回忆,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悲伤,回忆起来居然有一种淡淡感慨,她并不奢望老天爷对她有多好,生存本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她偶尔很怀念,那个曾经穿着破旧皮袄的小丫头抱着几个肉包在临安城的街道上撒开腿地跑,身后跟着的都是一群饥肠辘辘的小乞丐,她将那几个包子一口咬住,迅速爬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外墙,翻到他们院子里的树上,对着墙外的乞丐们做着鬼脸,但还没等她品尝那几个包子时,便被恶奴用棍子从树上打下来,拎着衣服丢到了门外。

身后隐约传来一声叹息,和童谣一起飘散在空气中,苏念妤止住了歌声,扭头望向了身后的男人,他的嘴角含着一缕浅浅的笑,身上依旧是那件漆黑红边的袍子,脚下换了一双新买的便鞋,身后还背着一个行囊,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般。

“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你唱歌。”他握着手中的瓷杯,眼中有些许憔悴。

“我很久很久之前唱过,当时你说最好的刺客便是不会说话的刺客,看来这些年我做的很糟糕。”她歪着脑袋,任凭清风将她缕缕青丝垂至额前。

男人思索了片刻,浅笑道:“你这些年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是吗?”她慢慢垂下眼帘,轻抚琴弦,男人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道:“阿妤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我……我想离开血玫,我年纪也大了,速度与敏捷也比不上那些小丫头了,

而且这些年剑术也没有什么提高,或许是到头了……我想……我不要你的钱了,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在临安城度过一生,哪怕没有人记得我也好……我不想再杀人了。”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着,男人抵在唇边的酒久久没有下口。

话一说出口的那一刻她便后悔了,眼前这个男人随便抬手便能致她于死地,而且他可不像楚瞬召那样温情暖暖,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一次一次地放过她,他的路都是伴随血与火踏出来的。

“是因为那个男孩吗?”

她不语。

他笑了,苏念妤从未在他脸上看过如此多的笑容,但她永远不确定男人的笑容背后是否藏在刀子,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男人用她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跟他走吧,你那么喜欢他,想必他一定对你很好,不像我除了索取与丢弃之外什么都不懂……你应该是自由的,是我将你拉进这个笼子了。”

“这个世界哪里不是笼子呢?”她幽幽地说。

“即便身处笼子之中,也要学会挣脱牢笼啊,人类一挣,神明即笑,人不能者,神明无笑者皆失。”

她笑容醉人道:“你现在说话怎么那么酸,我还是喜欢你那股子阴冷的劲,像是吃了一大碗冰糕般畅快。”

他将杯里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我这几天都来找过你,可你不在……我打算过来跟你道个别,你是最后一个了。”

“道别?你要走了吗?那她们怎么办?”

“我将自己大部分的积蓄给了她们,让她们都回家了,虽说像是将棋子利用完就丢弃,但是对她们而言至少是安全的,她们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一定能找到肯接纳她们的人家。男人淡淡地说。”

男人放下杯子走到窗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我走了以后,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杀你,也不会有人找你去杀人。除了我还有你那些姐妹之外,没人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情,而且今年我在城外买了一栋房子,房子不大,池子有鱼,有个小院子里面种了两颗桑树,天气好的时候坐在院子里面很舒服的,冬天的时候能晒到太阳,不会轻易受寒,你的肺不好,你住在那里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为什么对我那么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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