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天启王座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下最贱唯女子

狱卒从腰间皮带上取下一大串钥匙,钥匙在他油腻的指尖摩擦着,他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那把钥匙,澹台宁素轻轻咳了一声,狱卒低声问道:“这女人可危险了,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被她扭断手了,喂了她小半斤春泥散力气还是大得惊人,要不要我们派人跟您进去?”

“不必了。”澹台宁素轻声道,狱卒也不腻歪,拿出关押朱子微牢房的钥匙扭开了门,里面传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澹台宁素点了点头,掏出一枚金锭放在狱卒掌心中:“你可以走了,别让任何人打搅我。”

狱卒将手中的火炬递给了她,点头哈腰道:“要是那个女人对您不利,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马喊弟兄们进去废了她!”

女人点了点头,狱卒似乎并不知道澹台宁素是朱子微的血亲,她踏进一片黑暗之中,脚下那双白鹿皮膝靴上沾满血污,这里的光景让她想起黎京城里的监狱,在黎京城的监狱里,有一种叫蛇池的牢房,这个房间里有成千上万的黑蛇,这些黑蛇大多性情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那些宁死不可认罪亦是不肯招供的犯人在这个房间关上半个时辰,大多会哭喊要离开这个房间,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并不害怕蛇,他们害怕的是千万条蛇同时吐芯所发出的声音。

“嘶!嘶!嘶!”声音像刀子般割在他们心上,会活生生将人逼疯的。

牢房散发出腐臭猪肚的味道,她刻意绕过那些那些不知名的粘稠之物,在昏暗的烛火下,角落里有个装满粪便的木桶,木桶里的污物是审讯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她举起明亮的烛火,忘记角落那个蜷缩成团的物体,女子身上沾满血泥,裸露的大腿满是血污,那白瓷般的玉足上一片乌黑,再无诱惑可言。

澹台宁素吃了一惊,举起了火炬,火光将她手腕上的链子照得熠熠生辉,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胸脯起伏不断,这等美人如落毛凤凰般,漫天黑白丝纠结成团,她勉强睁开眼睛,面孔苍白枯槁,浑身香汗淋漓,那些春泥散的效果还未褪去,让她媚眼如丝,浑身瘫软如烂泥,只能喘息婉转,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很难。

“孩子,看着我。”女帝说。

朱子微冷冷一笑,修长的双腿愈发蜷缩在一起:“你们赢了,杀了我吧?父亲不会放过我的,留着我的命也是遭罪。”

“你的命是你父亲给的,但这不代表你就得给他卖命,你有自己的人生,孩子。”女帝说。

“做谁的奴隶不是做,反正都是奴隶,我只是个私生女,父亲答应我只要我将你带回去,便会让我成为血蟒帮的内阁长老,而且赋予我澹台的姓氏,现在任务失败了,等待我的将会是死亡。”女子自嘲道。

“你父亲只是在利用你,如你所说般一旦你失去了价值亦是失败了,他就会毫不犹豫杀死你,我可以保护你,我们一起回去蜀越,一起回家……”

“我看不见家的方向,杀了我吧,你的废话太多了,女帝陛下……”她咬紧嘴唇,满嘴鲜血。

“你似乎不领我的情。”

“突来的慷慨让人怀疑,这是父亲教我的第一件事。”她软绵绵地说道。

“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将我带回去,而不是杀我,就冲这一点,我不杀你。”澹台宁素吩咐狱卒拎来一桶干净的温水,缓缓倒在朱子微身上,身体上的血迹被冲洗干净后,雪白的大腿上满是爪痕,片片的淤青显得触目惊心。

“他们……想强暴我……我反抗……他们就用指甲撕我的大腿……最后我扭断了他们那玩意……看来他以后都没法上女人了。”朱子微哈哈大笑,双眸赤红,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胸前,整个人充满一种欲望的美感。

“真可伶……”蜀越女帝擦干净她脸上的血污,不只是说她还是说自己,朱子微低声喘息:“或许我该让您坐下,可惜这地方连个该死的椅子都没有,如果你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坐那个。”

朱子微指向角落里的木马,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女帝面无表情道:“我站着就行了。”

“若是不你不辞千里去到临安城见情郎,或许我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其实说到底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寡妇难守空闺,那个楚骁华真的有那么好吗?咱蜀越就一个男人都比不上他,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胤国看看,不过我跟他楚三皇子交过手,很难想象帝王之家有那么厉害的孩子,长得也不赖,大概可以猜到胤国皇帝是何等风流倜傥的男人,毕竟我见过的大多是酒囊饭袋,您说呢?女帝陛下。”

女帝强忍心中的愤怒俯视着她,这个有自己七八分容貌的少女,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十年前的自己般:“我去胤国,是为了蜀越的未来。”

“您跟胤国的皇帝上床了?”女孩反问道。

女帝不说话了,默默举起了水桶,朱子微无奈道:“这里就我们两人,彼此坦诚一点不好吗?”

“你父亲虽说恶毒,但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这样……你体内有澹台皇室的血统。”女帝叹了口气。

“我母亲是个娼妓,我从小就在妓院长大,不如您这般以黄金白银为襁褓,从小练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生来就是公主,澹台皇室的血统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嘲讽,娼妓的女儿只能是娼妓!奴隶!而我只会杀人,也只需要杀人就够了,您觉得呢?”

“生来就是私生女不是你的错……”

“这当然是我的错,也是我母亲的错,她是个愚蠢的女人,被一个看似君子般的男人抱上了床,生下我这样的贱种,这都是我们

的错……”她露出一抹哀伤的笑:“在所有人看来,私生子和畜生没什么两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天下最贱唯女子啊!”朱子微嗓音清冷刺骨。

澹台宁素沉默不语,朱子微冷清道:“父亲在你走后将咱家的老祖宗杀死,夺取了他体内的王息,澹台隋与澹台玄策被父亲的死士围杀而死,把他们的尸体吊在黎京城门前,还有那些效忠您的老臣都被他宰了,只留下那些反对您的,亦是效忠他的,如今他推翻了祖宗订下来的规矩,大权独揽,并且扬言任何支持您的人都会被拉杀在广场上,黎京城里现在人心惶惶,那些支持您的人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总之害怕他的人很多,即便是这样您还敢回去吗?”

女帝蹲下身子擦了擦这闺女脸上的血水,柔声笑道:“如今这城里有三万效忠于我的蜀越士兵,我的确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但也是为了保护我女儿,我和你父亲是不一样的,现在的蜀越可谓是内忧外患,澹台凝华派来的这几万人军队非得没有拿下靖南城,反倒为我所用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料到的,而且我们有大胤王朝的庇护,我和胤皇达成协议,待胤军打赢燕莾后,我们便会随着胤国军队攻入蜀越,这不是正是我夺回蜀越的大好时机吗?”

朱子微忽然笑了,泪水都笑出来,可惜被铁索紧紧捆着双手对她无法擦拭眼泪:“虽然不想那么说,但您居然会蠢到相信胤国人的话,我们与胤国签下的到底是盟约,还是卖国契?您不会是偷偷把蜀越卖给胤皇了吧?”

“是啊,我把蜀越卖给了他,因为现在蜀越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澹台宁素你千刀万剐在所不惜!你是蜀越有史以来最大的卖国贼,今后蜀越每一个会说话的孩子都会指着你的后背骂!”

女帝并未恼怒,替她擦了擦泪水,颇有深意道:“什么是国家?近一百多万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大多数人只在乎自己的生命,谁称王谁称帝这并不重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蜀越的千古大业已经被我们这些无能的子孙损伤地可怕,而且我澹台皇族并无男性直系继承人,日后我女儿即便如我一样做了女帝,,比起我的遭遇只怕她的会更惨,一个傀儡般的皇帝能带领国家走多远?如果胤国铁骑随我入蜀越,这分明是为我造势夺回权力,这样一来我们可和这样强大的一个国家结盟,后楚非但不敢向我们发动战争,而且还会帮我们灭掉后楚,这样好的买卖,我什么不做?”

朱子微冷笑道:“堂堂女帝和奴隶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跪在人脚下了。”

澹台宁素喃喃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女人只想着如何在乱世中谋生,跪就跪吧。”

朱子微顿时无话可说了,她深深看了澹台宁素一眼,紧闭眼眸。

她生下下来头发就是一边黑一边白的,从小就觉得自己和身边的孝不一样,直到有一天她看见澹台皇族迎春游行,皇室成员们坐在高大的步辇上,白发猎猎飞舞,容貌俊美不似凡人,她趴着母亲背上指着他们咿咿呀呀地叫,母亲遮住自己的脑袋头也不回地回到青楼。

她六岁的事情娘亲就死了,娘不知染上了那个嫖客的床病,花了不少银子去治最后也没治好,老鸨一直对娘亲心存不满,出来卖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这传出去像话吗?好在她自幼懂事,还长得粉雕玉琢讨人喜欢,经常在楼里帮忙端茶送水,偶尔还会串串鱼肠衣给嫖客用作避孕,有些客人也很喜欢她,时不时会往她兜里塞几两银子或者糖果,即便是这样老鸨仍不愿意救她娘亲,活活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也没法接客,只能靠着她赚了的银子为此生计。

或许是觉得熬不下去了,或许是觉得女儿太辛苦了,最后她竭尽全力从窗外爬出摔了下去,脑袋撞到水缸边上就走了,半张脸都是血。娘亲下葬时候的前都是她去找那些娘亲曾经接待过的嫖客,挨家挨户求来的,不肯给的就跪倒他愿意给为止,最后还是凑够了那五十两的棺材钱,用几串铜钱买了最便宜的纸钱,她也不懂什么风水不风水的,找了一处绿意盈盈的山坡上把娘亲葬在里面,天杀的老天爷不开眼,那年发洪水把山坡冲了,娘亲只在那里睡了半年就没了,连第二年上坟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连棺材盖都找不着。

后来她就一直住在青楼里,学着那些姐姐每日迎来送往,后续那些愿意照顾她的姐姐走的走,死的死,后来有个满脸油腻的光头男人看中了她,要把她买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当童养媳,只花了六十六两银子,老鸨老早就想把这个小拖油瓶甩走了,别说六十六两银子,白送她都乐意,被那男人带回家后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家根本没有什么儿子,只有一头老黄牛还有满屋子的酒瓶,那六十多两银子是他碰运气赌赢的,把她当着自己的媳妇买了回来。

那年她九岁,被买回来的第三个晚上就被他抱在床上开了苞,后来那几年是她过的最艰苦的日子,白天要替男人洗衣做饭,晚上还得忍受他的污辱与拳头。

这没有任何未来的日子被她用一把菜刀结束了,之后她被押到衙门,蜀越律法男子不得于低于十三岁的女孩成婚,否则视为刑罪,虽说那个男子犯法在先,但这女孩终究是杀人了,就在判官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个气质如玉白发飞舞的男子出现在衙门前。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喊他大人,男人看了她一眼,她看着男人的头发,男人问她跟不跟他走,她沉默了很久很久,男人松开了手,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将她带走,说自己是她的父亲,让她以后跟着他。

真是曲折又残酷的故事啊,她心想,澹台

宁素开出的条件固然好,她的命已经被她死死捏住了,娘亲曾和自己说过人生一世求天求地求人不丢脸,只要能活下去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但这样做等于背叛了父亲,她又想起了父亲眼中的落寞,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他,那封孤寂是否会演变成狂怒。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胤国和燕莾的战争还未结束,谁赢谁输还看不出来,万一胤国输了呢?”

“胤国不会输的,我对他们有信心。”她正色道。

“你或许不该当蜀越的女帝,而是做胤国的皇后。”

女帝笑道:“我也想啊,可没那个命,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大多数人宁可拥抱谎言,也不愿面对真相,我无论如何都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做不做这女帝其实不重要,能将我们的人民从水深火热中救出,这才是最重要的,你父亲对你固然有恩,但他也曾抛弃了你们母女,让你们吃尽苦头,我女儿虽说是公主,但总是不小心做错事情打碎花瓶,我从不曾骂过她半句,更别说打了。而且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这次任务要是失败的话,你父亲会毫不犹豫取你性命,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工具,人生路漫漫如下棋对弈,走一步识一人,你走了那么多步也看不出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朱子微愣愣地看着她,她心中忽然涌现了一种感觉,面前这个女人要是自己的娘亲该多好啊。

“这这次回去蜀越你能不能不杀他……”她嗓音沙哑问道。

澹台宁素平静道:“不能!他夺我权位,为了自己的权力杀死了无数无辜的蜀越百姓,还把我母后的脑袋从蜀越送去临安城,无论如何我都得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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