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这边出了肖家,沿路欲至钱家。

大哥肖良今早与他一套各式香药,又一件造型别致的香炉,嗬,感觉像助他追女朋友一般了,携礼与那钱家娘子,心情畅快。

若不是中途发现有人随他,稍作停留,认出对方是他大哥的忠仆。

肖易顿觉可笑,肖良大哥看着多聪明的人,怎么会用这招来套路他的,总之钱家仆人不敢如此大胆的。

于是改道行至御街。

韵每日清晨来打扫,待他进店,一室花香。

“二少爷。”

“不用茶,你好生歇会。”

“二少爷出门前,可曾见三哥哥?”

肖易将香药与香炉放于一旁,看着韵直皱眉,这丫头是记忆不好么,昨日与她的一番话,看来是多费唇舌。

韵脸有羞意,见肖易又对着街看。

一时无话,便指着柜台上的物什道,“二少爷又至礼行了么,奴婢竟瞧不出是甚物件,只觉此物不俗。”

包着的东西若能看出来,她不用给钱家当丫鬟了,不俗倒是真的。

“与三姑娘的?”韵不止今日为何一直多嘴,只等听二少爷的回话。

“嗯。”肖易点头。

二少爷昨夜出门,多半是见三姑娘的。

韵心下了然,顺着二少爷对那御街瞧了瞧,“奴婢看错了,大少爷身边的人。”

肖易勾唇,“不曾看错,随了我一路。”

“韵,近前来。”

主仆两韧语一会,只见韵连连点头。

少倾,韵另取了包,将肖易携来之物置换一番,再与肖易。

肖易这边拿着丫鬟给的包出门,韵便瞧见大少夜身边的人,又随着二少爷了。

返身,取出二少爷与三姑娘的物什,韵亦出门至钱家。

……

肖易这边随意逛了逛,又进茶舍听书人胡编乱道。

瞧那一路随他的人,哎,果真忠心耿耿,不与喊来一起听书。

他抬头瞧着,那人见被看到,躲于路旁的客店。

呵呵,可再耍会的,今日秋阳甚好,不妨于城内逛了遍,待要起身,忽听闻左侧数名泼皮猥琐的着荤话。

更是点名到他了。

“听了么,蔡大娘子又瞄到猎物了,这回可不是钱家大少爷。”

“哪个蔡大娘子?”

“老兄你竟不知那开礼行的蔡采花,亏的你敢自称临安消息通。”

“我怎会不知那蛮妇,礼行伙计遭她摸了遍,那赘婿却屁都不敢放。”

“倘若是我,定不受那妇人鸟气!”

“兄弟你这话拈算,那妇人虽无甚颜色,口味倒刁的很,前日听闻她对会元郎下手了。”

“可是那肖家郎。”

“肖家郎是自甘堕落,放着功名不求,偏开甚破店,若求的功名岂会受这等妇人玷污。”

“兄弟你不懂其中妙趣,那妇人最喜读书人,手段又颇有妙处,会元郎值少年,着了蠢又有甚稀奇的。”

“如兄弟所言,敢是得了那妇人妙处!”

“臭嘴,臭嘴,当兄弟这般不挑拣,便是倒与我银两亦难受用。”

“此言差矣,你当会元郎是那穷酸书生,你倒美的很。”

肖易忍了忍,取出银两放下。

不曾再多看那些泼皮。

他开始认真琢磨,是否要追钱家娘子了,一来近日对她又多了好感,一来这风言风语的总有一日会传到肖钱两家。

待到那时,他便要做什么更难了。

……

钱家。

钱婳睡至晌午,起来洗漱,听丫鬟北来报,肖家会元郎的丫鬟,一早又有礼给她了。

偏有那不知轻重的丫头,冲了那会元郎的丫鬟,一套香药险些弄坏了,亏的二少奶奶路过,顺道代她收了礼。

“二嫂嫂拆礼么?”钱婳更关心的是这,礼物倒不是有多在意的,动手拆礼物的心情更重要。

“拆了,约莫察看一番,那丫头好回话。”北回道。

“甚这丫头的,人家有名,韵。”南笑了笑。

钱婳擦擦手,吃块糕点,面纱都不用的出了闺房。

肖家会元郎可真有意思,礼尚往来,不止此次又与了何物。

昨夜,算了,她钱婳岂会是那不大方人么!

“姑娘,慢些。”

“二嫂嫂。”

钱婳进了钱印卧房,见二少嫂嫂兰妜,倾身笑与大嫂嫂文娜话。

她近前略微施礼,“大嫂嫂亦在,聊甚话这边开心,快与我听听。”

两嫂嫂对姑回了礼。

二少奶奶兰妜,指着香药道:“不止谁家丫鬟,有礼与你,我看那丫鬟生的眉眼可人,想来不是普通人家。”

“更妙的在此处。”

取桌旁一物,拆开,兰妜又道:“真乃大手笔,定是哪家郎君中意我们婳姐,以汝窑香炉为心意,金石可开了。”

大少奶奶听闻汝窑,近前细观,若此物非赝品,乃大手笔,汝窑瓷只管家贵胄可有的。

再思昨日中秋之夜,听闻有人陪姑一道回来,至于何人,需问姑了。

钱婳看那香炉,只觉的好笑的很。

她虽不是什么读书人,可学了历史的。

像那什么汉代的宫灯,各朝代形状似动物的薰炉亦见了些图片的,最不济都看了TB仿的香炉,包括一些影楼风的粗糙仿品。

这香炉色泽淡青,底座像两个背对的碗,再看上面的碗里有莲蓬,莲蓬上做了个张嘴的胖鸭鸭。

真特么很搞笑的了。

“这胖鸭甚似北。”钱婳用手戳了戳。

“姑娘又乱,此乃鸳鸯。”北不愿被其他丫鬟们笑。

“鸳鸯,”钱婳又见嫂嫂们盯着她看,鸳鸯不是成双成对的么,好的,不能让嫂嫂们怀疑她,用手用摸了摸莲蓬上坐着的“胖鸭鸭”,“姑娘我怎会不知鸳鸯,只这鸳鸯长的忒像胖鸭,另一只占不了。”

这句顽笑话,逗的众人皆捂嘴笑。

北又道:“二少奶奶,姑娘来了,可试点香药么?”

南心知此物为何人与姑娘的,偏又不可多言,见北近前,又将其拦了,“笨手笨脚的,莫添乱。”

钱婳则看二嫂兰妜。

插花,挂画,点茶,焚香,于待嫁时的兰妜,已是最熟不过之事。

取炭球,置香灰,再用香镊夹香药,放其中,以香筷平,留孔,隔火熏香。

“这莲蓬可取下的。”

钱婳见二嫂嫂左手执着鸳鸯,右手拨炉中香药,又将莲蓬放于底座碗中,看的她嘟嘴道:“你们看,胖鸭嘴冒香药了。”

香味入鼻,青瓷如玉。

兰妜心道,她们妯娌今日沾了姑的光。

不知谁家郎君,待婳姐如此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