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这边回肖氏术补堕齿,丫鬟韵已备了热汤澡豆与换洗物,又煮了一壶姜茶,待二少爷回来喝。

“二少爷。”

浸水的鹤氅需晒,再用不到她伺候沐浴的。

肖易喝了口姜茶,不习惯这口味的,像平时所喝加了各种佐料的茶汤,他其实亦不怎么喜欢喝的。

将茶盏放到旁边,肖易又唤韵。

“二少爷,不知唤奴婢何事?”

“将店门暂关,回去与肖山请他到礼行走一趟。”

“蔡大娘子的礼行么?”

肖易点头,“今日多亏你了,回去早些歇息。”

韵不知二少爷做甚又要三哥哥来,若要打听什么,她亦可代劳,二少爷如此,便是她这当奴婢的不可多问。

“奴婢知晓了。”

待韵出去,肖易宽衣洗浴。

临安城内开设诸多香水行,浴堂,一应设施俱全,可吃茶,亦有搓背的,除不设莲蓬花洒,几乎与八百多年后差不多。

原租搓做生意的人,约莫是讲究人,另辟一室作了浴堂。

素日只韵进来煮茶,他是头一回于此处洗澡。

回来途中,他已将今日之事前后琢磨了一遍,待一众观潮者回城,他要出门晃于众人面前,虽不知是否可平些许流言,总需一试的。

蔡大娘子乃最适合偏风向之人,此前,有泼皮嚼舌他与那妇人有染,若可借那妇人留她清誉,他倒不打紧。

最多日后有些麻烦,需再清理一番

救她,抱她,出于潜意识的诚心。

共乘辇车,语言调戏,大约动了些心思,与之前接近她借以得到返回现代的办法的心理不同了。

待换了干净细软的衣装,嗬,翩翩少年郎君。

至最近的食店,点了些食物,坐着细嚼慢食。

用完膳食,起身取银两,肖易俊脸一红,莫出门前不曾携荷包,他那荷包中的银两已在钱塘江旁用了大半,其余的皆给了驾辇车的人。

不知店里有银两么?

“求婆婆见谅,这饭钱待某回店取来。”肖易施礼,对开食点的老媪道。

“会元郎勿用多礼,老身一向得会元郎君看顾,莫一顿饭食,老身请的起。”老媪着挥了手,意为不用挂心的。

肖易弯腰又施了礼,“那便多谢婆婆美意。”

转身回店,又坐了会,肖山总算来了。

“如何?”

开口问紧要事情,二少爷回临安有的习惯,肖山行事前总会多问数句,遇韵自会再多问两句,为主家做事,需摸清主家之意。

肖山近前,恭谨道:“的于那妇人处,约莫察看了一盏茶功夫,只伙计在,听闻那赘婿今日去拜访蔡郎君了,妇人不曾一道。”

肖易微叩食指,缓缓道,“蔡郎君,倒有些时日不曾见他了。”

“需的再打听一趟么?”

“不用,那妇人不在店中,最合吾意。”

“二少爷,你可琢磨清了?”

见肖易出门,肖山又伸手拦了。

这一出门,纵有再多清名亦难堵悠悠众口,二少爷是疯了么,若当真在意钱家三姑娘名声,为何不约束所作所为?

“你要拦我?”

肖易挑眉,彼此再多装会可以么,已知他出门意图,为何要拦。

肖山垂首,进言道:“旁人名声,重于二少爷自身清誉么?”

肖易微动了动唇,笑勾着嘴角,“肖山,你明知她在我心里,不是旁人。”

肖山兵行险着,“二少爷当真在意,更需谨慎。”

“一旦染了坏名声,那钱家如何容的了,纵钱家可容,三姑娘又岂是一般姑娘,二少爷要三思。”

“我晓的,”肖易伸手拍了拍肖山肩膀,“你以为今日之事,钱家有些人会容的了我么,不过由中选一,她好,我便好。”

“你懂么?”

肖山徒一旁,退乃仆人之身份,非认同此事。

肖易背后似长了眼睛般,“莫随我,你若有心可挑些糕点,与对街开食店婆婆,她今日不曾取饭钱。”

……

蔡大娘子礼校

肖易眯着眼,午后阳光暖如夏,御街处处可闻花香,赌一派繁华景象。

城内挤满了回来的观潮者,有三三两两吃茶饮酒的,有背靠街巷晒太阳的,有坐于饭摊前吃面的,忍饿回来飘着葱花的素面都香。

“听了么,钱家那三不像,今日险些回不来了?”

“兄台多些。”

“莫不是你那钱家三姑娘,我瞧着面熟。”

“嗬,面纱都被肖家郎君揭了。”

“岂知面纱,有人看到共乘辇车回城,家有懒婆娘贪看观潮,若非如此,我定要随后一观,斯文人行败类事,观潮怎可胜的。”

“慎言,慎言。”

“他二人做的出,又管旁人不可!”

“所言有理,只不知钱肖两家,是否有秦晋之意。”

“此言差矣,我看那会元郎多存流戏之意,再钱家如今可瞧不上他的。”

“钱家虽为钱塘首富,到底经商出身,那肖家可为士族的。”

“堂前燕入了百姓家,这临安城如今有谁看士族庶族,田舍郎若求的功名,相公们可伸手捉女婿喽!”

“不,会元郎生的风姿俊雅,学识出众,尔等怎可出言辱他。”

“你这酸穷书生,仔细看你的路,搭话作甚!”

“流言止于智者,会元郎君乃君子,不会行诸位口中之事。”

“呸!”

肖易听有人为他话,好奇的投以眼神。

原来是蔡郎君。

他原打算与那些泼皮聊聊的,这会过去岂不是要打朋友脸,嗬,此时的蔡郎君是友非敌了。

偏巧有茹了犹豫中的他。

“生乾。”

蔡郎君与肖易认识以来,决意洗心革面,每日白与娘子一起做蜡炬,夜晚读书。

今日与同族蔡姐姐的夫婿,约见谈事,又见城内旧日风景,更有悔意。

他这般污迹之人亦知晓清誉何等重要,更莫似会元郎这般清风明月般文雅读书人。

“蔡兄。”肖易笑着施了礼,亦像不曾听闻此前那些泼皮们所的。

“生乾,巧了,你来与他们。”蔡郎君面色涨红,定要解释清其中误会。

“生乾不知蔡兄何意?”肖易边回话,边对那些泼皮们点头。

“他们,他们所皆为虚言。”虽名声有亏,却不曾做些旁的龌龊事,蔡郎君不知如何启齿,又以为肖易凑巧路过被他拉了来。

泼皮中有胆大的,盯着肖易看。

肖易一脸笑。

“会元郎君,你这路过的忒巧,蔡大娘子约莫不在店郑”

“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