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让我走的,肖易。”

“肖易,肖易!”

苏娘子再进来时,听钱婳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被喊的会元郎虽面有嫌弃之色,可却顺声应着,如今可见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会元郎,奴煮了醒酒汤来。”

欲要近些与那钱三姑娘喝了,一双有力的手将青瓷碗端了去,“有劳,苏姑娘若无旁事可回了,此处有某来照料。”

竟如此不避嫌么?

“可……会元郎,为妹妹声名所虑,奴自当留在此。”

当真是为他女朋友所虑么,肖易冷笑一声却不曾将话挑明,愿留在此处被虐,那随对方好了,他非怜香惜玉之辈,耐心与柔情只与眼前耍酒疯之女。

酒品如此差,哎!

与她擦了嘴,再将暖裘与她包成蚕茧般之状,待休息会再回。

嗬,心可真大,他若再给她灌了酒,那么抱回去长夜漫漫……看她以后敢不敢了,出来谈生意却招惹野男人,成双成对的招惹。

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会元郎。”苏娘子欲言又止的唤了声。

“何事?”肖易看着熟睡中的钱婳,背对苏娘子问道。

“妹妹她酒后之言,会元郎勿要多虑。”苏娘子她不知为何此时非要与肖易,其实待钱三姑娘醒来,自会解释的。

“奴知此话问的有些不妥,可终究须问清了,若会元郎不愿……”

“苏姑娘可是要问某与她如今有甚瓜葛?”

肖易有心要回怼的,可转念又以为他这边清不给对方任何幻想,那么亦非多事的。

“如苏姑娘所见所闻,某与她已两心相悦。”

不须钱家与肖家人谁同意与反对,他与她皆可由心自己作主的。

苏娘子闻言如同被浇了冷水,传闻非空穴来风,她心里所盼的终会落空,其实与肖家大少奶奶遇见之前,她曾见过他的。

此时那些旖旎心思,回看不过多了懊恼。

“肖家与钱家可否会……”

“会的,我与她已谈及此时,约莫待来年春日,她喜欢游山赏花的。”

“奴多谢会元郎告知。”

“苏姑娘言中了,须知人皆各有缘分。”

苏娘子向肖易施了礼,退出门前又道:“奴有意留妹妹在此用膳,不料竟遇生事之人,妹妹在奴回房备酒菜时去瞧热闹,偶遇鹄少爷,遂生了些误会。”

“奴这会去瞧瞧鹄少爷,待妹妹醒了再来。”

“苏姑娘要做何事,无须与某言。”

原来那对狗男人此时仍留在苏家酒楼,待他稍后再出去打听,总之今日要算清的。

苏家娘子又将门关了。

这般徐步缓行至红姑娘处,见鹄少爷躺在红姑娘怀中睡着了,思及另一边倒真有些像的,喝多了有人陪着照料,皆为那有福之饶。

“红姑娘。”

苏娘子着又按红岫的手,“莫要起,奴来与句话同鹄少爷的,这会与你亦可。”

红岫不知主家姑娘要作甚,约莫与那钱家三姑娘有些牵扯。

苏娘子指鹄少爷道:“他非那等心思毒辣的恶人,只有时言语易得罪旁人,虽肖钱两家不如白家之势力,亦不可觑的。”

“即使今日避开,他日定会再遇的,待鹄少爷醒了,劳烦红姑娘派丫鬟来报,到底此事由奴一时不慎所犯,遂不甘推其责。”

“肖家?”

“红姑娘有所不知,奴那妹妹,钱家三姑娘她已与肖家会元郎私定终身,鹄少爷若当真至钱家,按妹妹的脾气定要将此事开的。”

“妾明白。”

“同为女儿身,奴与红姑娘一般不愿阻他人良缘。”

……

红岫低声叹了句。

有意中人却求不得,随意与旁的姑娘句话,岂止又惹些烦忧,那钱家三姑娘瞧着聪慧又直爽,其实伴着他可稍微约制些的,他不是夸骂的好么。

“卿为某所叹,”怀中人微动了动,嘲讽般勾着嘴角,“嗬,鹄少爷啊鹄少爷你当真有些背时阅,偏又瞧上有主的名花,对么?”

“你,何时醒的?”红岫有些吃惊的问。

鹄少爷又用前额蹭了蹭红岫,缓缓道:“那苏娘子所用脂粉,不如你身上的好闻,红岫,我以后可否这般唤你。”

红岫微垂眸,原来鹄少爷听到她们话了,不知此时又如何想的。

“自不量力!”

鹄少爷着又坐直身,将红岫揽入怀,倾身吻她的脸,耳垂……

出了此门,数不清的烦恼与污名会泼来,虽不曾惧却虚幻的紧,只这处温柔乡会给他些许心安,喜欢她么,约莫有些的,他有数不清的女人,一时会错心中所感亦有可能的。

不看重钱,不多言,不呷醋,更不曾有欲拒还迎的心思。

傻女人,作甚都胜于在幢伎艺人,凭她的姿色可为读书人之妻,富绅之妾,流连花丛的纨绔若娶不她,收帘外室养着。

肖家会元郎么,亦是主家姑娘自不量力的。

耳边,与她低语的鹄少爷,俊美如画。

“红岫,可知我最爱看你青丝落于肩,脸泛红的模样,每每总险些难以自控。”

“我饿了。”

鹄少爷见红岫睫毛微颤,得意的用手弹怜她的额,“不是备了酒菜么,再陪我喝些。”

红岫犹豫了会,开口问,“鹄少爷今夜不回么?”

鹄少爷手中玩着佳人一缕青丝,漫不经心的回话,“早与你了,今夜不回,莫非你有意躲着,可是身子有些不爽利?”

红岫摇摇头,虽作慈献艺之业,她却心厌言语粗俗之人,只鹄少爷这般口无遮拦的问话,许听的多了,她亦不再藏着什么。

思及之前逗她的话,约莫又有意与她玩笑的,她素来不存痴心之求。

待丫鬟将酒菜端来,他又问她,“不报于你们苏家姑娘了?”

“妾听鹄少爷的。”

“红岫,你我认识至今,我待你如何?”

“甚好。”

“你如何看我?”

“甚好。”

鹄少爷起身斟酒,又绕红岫身边坐着,待她端起酒要喝,他又缠着她的手臂,“这么喝,有些趣的。”

两人如此这般饮了一壶。

“我待你甚好,你看甚好,那今夜之后与你良籍,随我可好?”

“鹄少爷,妾心领了。”

“怎的不愿,如今临安城的女人皆要拒我么?”

“鹄少爷莫要自苦,妾知你心中非这般想的。”

钱家三姑娘只不过遇了,今日若遇类此女的姑娘,鹄少爷亦会那般开口的。

与她良籍随他,他怎会娶她,她亦不会应的,两人在此与在他处又有何区别,侍妾之名又能好听过伎艺么,她不敢再与他些污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