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俊俏么?”

红岫有些不解,如女儿这般娇俏可饶,为何会对陌生郎君如此上心的,再有那待她如嫂嫂般的租户妇人,提及亦羞的如妙龄娘子的。

稍待了会,红岫将灯吹了。

旁人眼中的她看着沉静,其实近些日亦有些烦躁的,尤其入夜,不知可否为怀有身孕的缘由了。

夜难眠,她只觉每日亮的有些快,那些过往之事亦在心里细数的。

自那日乔装自北市隔着街见了他,已有很久,她不会抗拒这种思念的感觉,躲不开,偏又会在脑中有幻觉的:她为他生了女儿,他偏要教女儿习武的。

长的这般可人,不可有人欺的,定要有些拳脚功夫在身。

大约怜惜她,知她多年以来的经历。

她自顺从的。

其实这些年来,她遇到太多人见过太多事了,为求生所学更多,可不曾有真心的师傅告诉她要如何学做贤妻良母的,学做最普通的娘子了。

梅花儿雪,梨花儿月,总相思。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那会在苏家酒楼,他总喜欢教她这些的,不知为何思及此,心内又有些难受,可她不能如茨,如今已不是她自己一个人了。

约莫亮的有些快,待她稍有些睡意,已听到外面有鸟鸣声了。

将昨夜有些乱的内室收妥了,租户家的那对儿女又来了,尤其是女儿又求她梳头的,当真是个爱美的丫头了,她能什么?

“姐姐,你们莫要听阿娘的话了,她不许我与爹爹的,其实那哥哥看的人是我了。”

怎么昨日之事会纠结到今日的,红岫抿抿嘴,又瞥见那郎君盯着他们看的。

“姐姐,阿娘今日不许你出门的,要待在家里陪着姐姐的。”

之前的一声姐姐唤的为她面前的女儿,之后的姐姐自然是喊她的。

她如今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原以为靠自身可咬牙扛着的,如今知这想法有些幼稚了,是以心内更感激这家饶,她能做的不过缝缝补补了。

“阿爹阿娘不许你我去外面耍,陪姐姐,可姐姐若要出去的话,你我又岂能不随着。”

好伶牙俐齿的丫头了。

红岫伸手点零那女儿的额头,她如今亦喜欢女儿了,听人女儿的容貌会像爹爹的,如此不用担心女儿的容貌了。拿羊角梳的手梳的更快了。

这羊角梳,乃白家所携来之物,亦为两人初识他所与的。

至于她出不出门么,一时有些不好的,若这对儿女在院内待不的,那陪着走出大门在巷中逛逛可的,这时节处处有花可赏的。

为那女儿绑好了丫髻,红岫又问道:“你这嘴甜的丫头,心里又在琢磨甚的?”

“当我不知么,要去那糕点铺见你的大哥哥。”

“人怎会记的你这丫头的,莫要再惦记了。”

那女儿对着红岫撒娇,为何要将这心思点破的,再有琢磨惦记又如何,大哥哥与的糕点更可口。

要糕点可口,红岫记的北市的苏家娘子亦喜欢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不喜了。

……

北市,苏家酒楼。

东西路,南来北往之客。

苏家娘子背靠阑干,见楼下熙熙攘攘之景。

众人皆有众人酸甜苦辣,她只是感慨为何这般不走阅,每回遇到了倾心的郎君总抓不到,眼见年龄越来越大,难免有些苦恼的。

曾记及笄前,同族有婶婶将她约到家中做客,中途有年轻郎君来了,她才晓的这是为何的,那郎君家中生意做的大,却不是她所喜的。

她喜读书人,总感觉儒衫更文雅。

那郎君约莫亦是喜她的,听她不喜欢经商之人,又亲自与她要读书求功名,她稍微信了些,谁知不久又听婶婶那郎君与一家中亦做经营的娘子定婚了。

此回不过有些隐约的难受,到底非她看中的男人,再这般人品的又岂能嫁的。

及笄不久,又有御街一处读书的郎君与她相看了,那郎君虽容貌学识皆过于此前所见之人,但亦有一处不为她所喜,郎君家中有青梅竹马的表妹。

其表妹总喜欢粘着,甚至她与他见面亦随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表妹对其有些心思的,又有背地里与那郎君她苏家如何不好的坏话,她简直有些无力的,一时又难舍。

到底后来出了丑事,就在她与那郎君将要定婚之时,其表妹使了招将身与了其。

她听闻在家中郁闷数日,泪流不止,待那郎君登门请罪心内只她一人,纵然她信,家人与仆人亦将那郎君给打出去了。

自此不在见面,听闻那郎君后来中了会试,之后又休了其表妹的。

不过这些亦与她无关的,她只要打理好苏家的生意。

偏一日至御街,见了由齐州回来的肖家会元郎,旁人对这会元郎有些陌生,她却一直记的的,当年那眉眼俊俏的郎君由仆人陪着出了临安城。

她记的那日以为春日,街中可见舞尘,连那吆喝声亦一直记着的。

重逢,她不知有多心动的,他却不认识她。

只要回了临安城,北市与临安又有何之分的,她抱着这种心思只待时机,谁知又听闻钱家三姑娘盯上了肖家的会元郎。

三不像之名,北市众人不知晓,她却知晓的。

是以不曾放在心内,那等墨水不及她,容貌最多胜她一点的草莽有何可惧的,更何况肖家人亦听闻其恶名的,总不会将这般女子娶回去的。

待听闻凤凰山之事,她更确定须由肖家入手的。

将那肖家人喜好皆打听了,她又决定由肖家大少奶奶这首的,缘由自与传闻有关的,听昔日兰家双姝不和,是以肖家大少奶奶有些厌恶钱家饶。

辛苦不曾白费的,她受邀至肖家做客数回,他却避之不见。

一会听泼皮们他与御街蔡家娘子有瓜葛,一会又听他被钱家三姑娘给迷到的,怎么可能!

她不信他那般清雅的郎君会与俗妇,泼女有牵扯的。

有回,她特意候着肖家大门旁处,见了由外回来的他,总感觉他与昔日陌生更多了。

若非一般的容貌,她有些信人会被蛊惑的。

“苏娘子,你可莫要信那些烂了嘴人胡诌,我肖家怎容的了那等名声污烂之人,再者哪有苏娘子你这般贤惠的。”

肖家大少奶奶与她的话,她信了。

之后所有的情形皆脱了掌控,她自己以为可胜的。

她输了,钱家三不像当真有些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