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一早醒来,对窗坐了会,又将肖易喊起来。

苏州至平阳需数日,这一路见的非湖为海了,亏的钱妞余浪浪不与两人同行的,否则又不知需耽误到何时,更何况她有意近那陆店主打听消息的。

“早,老婆。”

肖易走到窗前,倾身蹭向钱婳的脖颈。

钱婳有些嫌的推开,这男人想厌烦就厌烦想撒娇就撒娇,真当自己长的帅了不起,呵呵,她不惯着。

肖易忽想起昨夜的事情,偏又装作不知,接着粘。

“哎,能不一大早的犯猫饼么,”说完又用表情提醒,怎么惹姑奶奶的不知道么,有脸粘不如快点去反省,“心里有点数。”

“什么数,5,2,1么?”

钱婳差点被土到,什么哦,她快要被这种情话给酸到了。

门外,有伙计的喊声传来。

钱婳催肖易去应对,耳听那伙计说陆店主已候楼下多时,不见两人出房门,是以派其来传话问两人今日出城否,若另有打算,就此别过。

肖易转脸问钱婳,“你约的?”

钱婳点头,见时辰尚早,又请那伙计备些早膳,说两人稍后与陆店主说话。

“昨晚不曾与你说么,我记的说了。”

“一路至平阳,你我与其同船,你怎么想的?”

“可能一百年的缘分了。”

不理钱婳的嘻嘻哈哈,肖易换了身打扮出门,待走到门口又问钱婳,“一会除了早膳,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曾我这会心情好多说点。”

钱婳撇嘴,她的心情难道不重要,一大早吵架,昨夜又算什么。

“出城之后,难道你要捞生鱼吃?”

“不用你管。”

“哦,我糊涂了,钱记有那么多等着伺候主家姑娘的。”

“对,我等会出城前要见钱大哥的,再与妞妞说些话,谁教我占了三姑娘的名,说话做事要有主家姑娘的风范,如此不会有辱钱家门风的。”

“可以,你占东南西北风,请随意。”

两人彼此冷哼了声,钱婳又在房内收包裹,她只收自己的。

再至楼下,见待用早膳的陆店主一人坐着,不免又问起肖易。

陆店主指着后厨方向,钱婳以为肖易又在闹别扭,于是同陆店主一道用早膳,不需伙计再添甚的,她那点讲究只在临安城内了。

“陆店主此前可曾来苏州?”

昨日不曾多聊,钱婳认为此事需要拉近关系的,再说她对此人曾有“奶茶”之恩,多些情感沟通更有利于朋友的信任,说不定以后当真为钱家人了。

陆店主摇头,“不曾。”

钱婳哦了声,又问道:“需唤伙计再来些糕点么?”

陆店主回:“多谢,二少奶奶不知鄙人一向甚少用糕点。”

钱婳看了看后厨方向,又道:“奴家夫君亦如此,陆店主稍坐,待奴前去瞧瞧。”

陆店主道:“二少奶奶随意。”

……

后厨内,飘着一股煮面的香味。

钱婳又走数步,只见肖易蹲着好像装什么,她大喝一声又靠近嬉笑,收手搂着他的脖颈,“你在这边做什么,与我生气为甚要饿你自己,多不划算。”

后厨内众人,皆退出来。

肖易由钱婳缠着,起身亦不甩开,说起来两人平时拌嘴真不少,闹别扭亦一会一会的。

他来后厨不为别的,为自己老婆准备些待会坐船吃的凉面了。

面煮熟捞出来,再将长茄青菜腊肠放在一起炒制,随后放入苗中搅拌,再放各种佐料;这会装冰块,他老婆来了,反过来撒娇了。

说不开心是假的。

“这店内有冰块,”钱婳看到布袋冒着冷气,又问肖易说,“做凉面么,给我吃的?”

“不然那你以为给谁,你家的钱大哥么?”肖易边说边取了瓷碗,一锅拌面皆倒入碗中,再将瓷碗放入布袋,布袋再放入食器中。

男人的贤惠。

钱婳搓着手,“啊,最帅的夫君,现在不给我尝尝么?”

肖易挑眉,“现在,尝我么,你这心态不对。”

钱婳:……

算了,看在他为她做凉面的情分,不骂他了。

“陪人家吃了这么久的早餐,都问出什么了?”

钱婳一口气差点憋到她自己,什么是陪人家吃早餐,她自己不吃么,再说他不让她陪,这会又反倒来怪她,那么到底谁的错?

肖易有些欠扁的说,“看来不曾问出什么的,哎,主家姑娘如今不如丫鬟了。”

钱婳扭身出门,又很有志气的说:“要吃凉面,我随你姓!”

……

出城途中,路过钱记。

钱婳进去打招呼,陆店主与肖易待在辇车中。

钱记这会客人不多,店内做事的伙计与丫头皆迎了来,钱婳看了看大都不认识,于是问道:“钱大掌柜今日不曾来么,谁知他何时来?”

“妞妞姑娘亦不曾来么?”

有丫鬟头回话,“姑娘,妞妞说吃了汤包再来,钱大掌柜约莫在途中。”

钱婳点头,一时又决定不等了。

“姑娘这会出城么?”

“对。”

“不如姑娘在此喝口茶,奴被去请妞妞姐。”

“不用,有劳你们了。”

出门,走至辇车旁。

钱婳尚不曾登车,就听肖易又开始嘲讽她了。

她亦不留情的怼道:“钱家一向宽待众人,当你们肖家动辄打骂,莫说此时不曾见,若有心一见,他日我再来又有何难的?”

听听,有这么当众不给自家男人情面的。

肖易对钱婳竖起大拇指,很好,你牛!

当着外人,钱婳懒的与肖易再吵,只回了句,“彼此,彼此。”

绕了一条街,坐着窗边的钱婳感觉有些闷,于是伸手掀开帘,这随意一瞥,竟凑巧的撇家钱家兄妹两了,她喊了声又要停车,引的肖易陆店主乃至路旁众人皆看。

“钱大哥,妞妞。”

眼见钱妞有些冷淡的神情,又将钱大掌柜给牵走了,钱婳亦有些恼恨的说:“什么人,有难耐回了临安莫要与我说一句话,否则我随了你们的姓。”

肖易:你不就姓钱么?

陆店主:不知如何劝二少爷了,二少奶奶可否安分些?

将帘放了,钱婳越想越气,扭脸要与肖易吐槽。

肖易赶紧与陆店主说话。

“不知老丈与陆店主约于何处?”

“周大叔不曾说,只须待他来见了。”

“若再错过,岂非又需另约?”

“不会。”

“如此甚好。”

“二少爷可有甚向周大叔请教的?”

那日与周占卜提条件,此人亦在,肖易感觉不用瞒着,于是说道:“的确有些需向老丈请教的,若平阳错过了,只待回临安。”

陆店主点头,又指着身边的酒坛说,“二少爷放心,有酒,周大叔定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