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吹进院内,甚为清爽。

院外溪中,隐隐可听有蛙鸣声,这些若在城内都需要靠幻觉能感受的,再有重回熟悉之处,于晚膳之后出来的肖钱夫妻心情颇好的。

肖易搂着钱婳,两人一起抬头看星星。

这户人家歇息的早,他们平时做生意睡的稍晚,所以这会在门口随意逛逛。

“总不能费油钱的,他们家生活一般。”

“我老婆最善解人意的。”

“明日你要早起,快点见到张郎君,等向他请教知道画中之谜了,我们就回临安城。”

“我心里有数的。”

“可那姓周的总要搅合,说实话,我们若能绕开他就好了。”

“绕不开,除非他待在这里等到淳熙九年。”

“可能么?”

“谁知道。”

“我感觉不可能,那种有心计的人,若真遇到什么好处,他岂会告诉我们的。”

肖易点头,欲与钱婳说些旁的,忽听背后有声音传来。

两人皆一惊。

不过,肖易很快反应过来了,可能为问路或投宿的人。

拍了拍他老婆的肩膀,等那人再走近些。

“敢问郎君可姓肖?”

听来人这句,钱婳问肖易,“你认识的么?”

听声音不认识,肖易摇头,“看不清。”

那人又走了数步,待瞧见肖钱夫妻,又道:“原不应前来叨扰,肖郎君肖夫人见谅。”

“你是?”

“鄙人姓张。”

张郎君来了!

肖钱夫妻又一惊,两人说好明天去见的人,这会倒主动来见他们了。

日落至晚膳,算算时辰差不多。

“张郎君,快请。”肖易放开钱婳,又邀张郎君至院内说话。

“勿需多礼,鄙人来此只消数句。”张郎君回道。

“张郎君请说。”

钱婳不像肖易这般淡定,直问:“奴这就将画取来,与郎君一见。”

肖易要开口阻止,却听张郎君回拒了。

“肖夫人留步,鄙人言明,只消数语。”

“为甚?”

钱婳不解,懂艺术的人都如此奇怪,她回去拳有何不妥,为什么要用这种近乎嫌她的语调说话,她得罪此人了,再说她对此人的亲戚不知道有多好的。

肖易身为略懂艺术的人,可以理解张郎君的心理了。

亲手所作之婳,与了堂妹当贺礼,岂料日后会落入他人书中,如此不如不见的。

他之前一心只求快点解开画中之谜,却不曾感受张郎君的内心,其实有会将此画物归原主的话,一时亦谨慎的不敢多与其说了。

“肖郎君手中的铜钱,可否借鄙人瞧瞧。”

“铜钱?”

钱婳又追问肖易,“那庙里的铜钱么,你说不能瞧见,莫非说了假话?”

肖易摇头,将钱袋内的铜钱取来,又与张郎君。

张郎君执铜钱对月细看,稍后又与肖易。

“见老丈占了一卦,虽不知肖郎君为何见鄙人,亦不知老丈为何邀,却有一句可为郎君你解心中之疑。”

“画为此山,画中画为铜钱内乾坤,至于旁的,请恕鄙人不知。”

铜钱内的乾坤?

所以与铜钱,《周易》又有联系了么。

肖易快步追已转身要走的张郎君,他需要再了解一个信息点,“可否告知某,张郎君素日读《周易》?”

张郎君摇头,“平生虽好书画,对占卜之事不知。”

当真不知么?

……

“肖易,你怎么又瞒着我!”

钱婳有些不满的怨道:“这铜钱到底怎么拿来的?”

肖易低头搓着铜钱表面,他被周占卜与张郎君给弄糊涂了,究竟谁算助他,谁又算有意误导他的,再有就不能多提点一些么?

他这坐等受教的态度,多么谦虚。

“你说话。”钱婳又嚷了句。

“嘘,”肖易指着院内说道,“我们回房说。”

“不要。”甩开这男人牵她的手,她怕一会收不了脾气打他,影响到旁人的。

“姓周的给我的,登岸前。”

“他那么讲良心,又向你提什么条件了?”

条件么,不曾提的。

说起来他亦不信,直到张郎君今夜前来。

至于张郎君提到的占卜,他不信,对于姓周的来说,随意扯些胡话都能误导旁人的;解开画谜关键中的关键,意在肖生乾所擅的《周易》与其所着《易通术》。

否则,周占卜岂会将铜钱与他。

他承了此情,日后定要回了所欠的。

“莫说他们了,回去睡觉,老婆。”肖易说着又打哈欠,好像真的需要早睡了。

“那你明天准备做什么?”钱婳不许肖易回避的。

“不知道,明天再说了。”

“现在就要说清。”

“回临安城。”

……

两人回了客房,钱婳将窗支开到最大。

她右手拿手机,左手执铜钱对着月亮拍,倒要看看藏了什么乾坤的。

“呸,都胡说,若给姑奶奶我惹恼,将这铜钱给融了。”

“胡说什么。”

“就是普通的铜钱,你看出什么乾坤了?”

“等回了肖家,我再到肖生乾的书房细细研究。”

“那不如你喝酒作诗与他联络的。”

“可以。”

将铜钱放入肖易的钱袋,钱婳又开始愁了。

每回说到她男人与肖生乾,就恨的要跨时空说三姑娘了,凭啥穿越者与穿越者的待遇不同,她只能坐等旁人说真话假话告诉一点点落后的消息了。

“又琢磨什么,快来,搂着你睡觉了。”肖易边说边嬉笑着伸手搂了。

“讨厌,莫要打扰我。”钱婳毫不留情的回拒,她自己推理可以么。

“哎,我的错,周占卜忽然给的,原打算今夜与你说了。”

“呵呵,你当我信么?”

“你我夫妻又何须隐瞒,就算瞒着亦不愿你心忧的。”

“总之什么话都教你说了,只有我刁蛮任性不讲理。”

肖易决定聊些旁的话题。

睡前吵架可不妥,他的老婆他心疼了。

“明天早上吃什么,我给你做的。”

“吃后悔药,喝后悔粥,我待在北市最对的。”

“越说越来劲,你再这么作,哥哥我要用其他招来对你了。”

“滚!”

“一起么?”

“……”

钱婳起身,毫不留情的捶肖易,她今晚不睡觉都要教训这男人的,敢不看情形的乱调戏她。

肖易讨饶,“凡事可商量,你若不愿一起,那我再吃亏些,你主动。”

钱婳恨恨道:“呸,主动,你想的美!”

肖易嘴不怂的回话,“不止想的美,我什么都美,来看看。”

钱婳怼道:“看你这丑恶的嘴脸,我都快吐了。”

肖易回:“莫非有了?”

钱婳:“滚,被你恶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