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少爷,需唤丫头来伺候么?”

仆人隔着屏风问,如他们这般不知学问的粗人,岂敢随意猜测主家少爷的心思,更何况鹄少爷这般聪慧之人。

男人么,再钟情于一个女人亦需香玉在侧的。

问错了,不过讨句骂,他们鹄少爷当真洗心革面忒久了,身为素日最得看中的心腹,需为其多打算些的。

若鹄少爷肯瞧旁的女人,亦勿需这般自苦了。

屏风内,温热白雾氤氲了花鸟与庭院。

白飞鹄背靠浴池,长发随意披落在肩,浴池边放在冰镇的瓜果与葡萄美酒,闻声,微眯的双眼睨了外面。

这混账莫非喝了他的酒,胆敢放肆!

若非知其护主,又不眠不休的伺候数日,定要痛打一顿,教这敢胡言乱语的长些记性了,凭嘴诬他清白。

少顷,又听有关门声。

白飞鹄笑了笑,将长发甩至后背,执酒壶自斟自饮。

伺候他,那些蠢顿的庸脂俗粉,除了少他的兴致又能作甚,只那双含情的媚眼,回眸一笑,配来伺候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浴池亦为他与她的隐秘,旁人只会污浊身心,昔日虽放荡又嘴刁,他不喜那种见了男人扭捏与放滥女人。

需合他胃口,又有脾气。

话少,美艳,有身量,善解人意。

红岫之于他,不止为可睡的女人,亦为男人奢求的红颜知己,一心只有他,为了他敢于上刀山下火海。

他已做了错事,不可再错了。

许是近日不曾歇息的,池内雾气缭绕,白飞鹄借着酒意睡着了,再醒来时,只听窗外有丫鬟低语声。

扰他醒来的。

“我不敢,鹄少爷不喜有人打扰的。”

“管事的,若不去,明日需收拾包裹了。”

“姐姐,你当可怜我,我真不敢。”

“鹄少爷他非不讲理之人,那丫头做了不可饶恕之事,遂赶了出去。”

“姐姐,我不敢与鹄少爷话。”

“算了,再等会。”

吵的头疼。

热汤已凉,更少兴致。

白飞鹄吃了颗葡萄,又将壶内酒饮尽,接着走出浴池,披着亵衣,边捋长发边走向窗边,待开了窗只看着话的丫鬟们。

当他会做傻事么,喊这些丫头来作甚。

“鹄少爷,奴婢……”一个丫鬟有些抖的开开了口。

另一个丫鬟瞥见他,再不敢抬头了。

顿觉可笑。

他平日不曾与这些人笑脸的,亦非那等作践奴仆的主家,犯的着这般怕么,尤其那个脸生,今日府中又来新丫鬟了?

“进来伺候。”

白飞鹄伸手又将窗关了。

外面两丫鬟的话,又传至他耳郑

“姐姐!”

“听话,鹄少爷可与你赏钱的。”

“姐姐,我……”

约莫那个有些精明的丫头跑来,将伺候他的差事推与那新来的,丫头约莫听了甚传闻,唤的一声忧于一声。

“来人。”他忽然又起捉弄之心了。

“鹄少爷。”

到底进来了,他今日可不与赏钱的。

来又教平日看不惯他的人嘲讽了,混迹风月,只消打量,皆可算准女饶身量与清白,来的为雏。

“来府内多久?”

“回鹄少爷的话,奴婢前日来的。”

“会伺候么?”

“奴婢……”

“长衫,梳头。”

见那丫头一脸绯红,他又猜到有人授意什么,心内难免不悦,坐于窗旁,懒懒的看向那拘谨的人。

“莫教我再一遍。”

“奴婢不敢。”

新来的丫鬟低头走近,又不敢紧攥名贵的丝绸长衫,好容易伺候主家少爷穿好了,又拿起背着丝帕与他擦尚不曾干的长发了。

白飞鹄微眯着凤眼,含糊不清的问了句,“可有名?”

丫鬟怯怯的回,“奴婢芮。”

白飞鹄瞥了瞥,人如其名,弱不堪风吹。

梳头更蠢了些,揪的他疼。

他这脾气何曾怜香惜玉,欲骂两句,待瞧见那丫头一双含泪欲泣的眼眸,又将快骂出的话吞了回去。

好丫头,敢与他来这眨

心内一恼,大手摸了过去,又将其揽入怀郑

腰肢倒软的。

“鹄少爷,不可……”

“要赏钱?”

“奴婢不敢。”

不敢瞧这神仙般的人物,芮扭脸,浑身不敢动。

听府内姐姐们,鹄少爷虽不喜言笑却为少有的痴情男人,纵为丫鬟若得他看中亦会善待,只不过府内鲜有胆量的丫鬟了。

之前被赶出去的,听伺候他许多年。

“看着不像伺候过男人,莫非我生的丑?”

“……”

“为何不敢瞧?”

“奴婢一向鲁钝,恐难伺候鹄少爷你中意。”

白飞鹄冷笑了声,故作姿态的女人,许久不曾教训了。

扯开腰上丝带,一如昔日放荡。

他忍了多久,早已记不清。

怀中的女人,又抖了起来……

“为何进府的?”吻至脖颈,他问了一句。

“家里养不起吃白饭的。”女声怯弱,又似曾相识。

“恨么?”吻至锁骨,他又问。

“人各有命,不恨。”

“来至何处?”

“扬州。”

扬州……

如触臭鱼烂虾一般,白飞鹄将怀中的丫鬟推开,若非此女在,险些要打他自己脸的,何曾乱到新来的丫鬟都不放过的。

芮不知何故,不敢起身。

两人沉默了会,芮壮着胆开口。

“鹄少爷,奴婢究竟做错了甚?”

“这般喜男人如此待你!”

“奴婢……鹄少爷你误会了。”

“滚!”

芮又羞又恼的捂着脸,哭着跑出房门。

及至遇到府内丫鬟,又如酒醉醒来一般理衣衫,她不过听了话,主家少爷要做甚皆可,为何这般羞辱于她?

亦曾读书习字,尽力对抗企图羞辱她的人与事。

如今心气不如昔日,反倒又受此辱。

“芮。”

“姐姐。”

府内丫鬟皆不多言,她一个新来的需有人助,眼前这丫头算她今日甚熟的。

她不愿得罪,擦了脸又迎上去。

“你伺候鹄少爷了?”

“不曾。”

“那为何哭?”

“许是奴婢蠢钝,惹鹄少爷生气了。”

“哎,不怪你。”

芮有意回房,又听其道:“自打红姑娘她出府了,鹄少爷这性情更胜昔日之劣,倒不是为难我等为奴为仆的,可谁敢惹恼他。”

“更不敢伺候,姐妹们求至我这,近来又劳烦你。”

什么,意思伺候鹄少爷之事,皆由她来么?

伺候一,似又有内情。

她这名声早不清白了,此时若再辩解甚,只与人多些笑料了。

“姐姐莫如此,芮来此多得你护着。”

“芮妹妹,我就你最善解人意了,你当心些,鹄少爷他其实人不坏的,句句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