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啊谦怎么回事，鼻子怎么这么痒？怎么身上也开始痒了，过敏了吗？”
“啊！这什么？懊痛！”
“救命，呃，救救我！”
“不要命了？让开，快让开！啊！”来不及刹车的车司机连忙猛打方向盘直直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嘭！嘭嘭！”后边车速太快的车辆接连追尾，下车查看的车主接二连三的惨叫着倒下。
从车内伸出头察看的人，以及从商店里出来好奇看热闹的人，不一会儿也纷纷开始抓挠起身上的皮肤，越挠越痒，越痒越挠，一次比一次用力，渐渐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活生生把自己挠成一个血人。
越来越多的裙下后再也没有醒来，就连在家里打开窗户的人也没有幸免。
医院和警局的电话瞬间被打爆，一开始还有人接听，后来只有电话一个劲儿的狂响，再后来连电话也慢慢安静下来。
“老伴儿，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戴着老花镜的爷爷关闭智脑上的新闻界面，坐在轮椅上偏着头问正在厨房忙碌的奶奶。
“你腿脚不好，才出院别乱动，我去看看。”奶奶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干手朝门口走去。
“一的就知道给我添乱！”奶奶嘴上抱怨着，脚上的动作却不停。
奶奶刚走几步，就听到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拍门声。
“啪，啪！”
奶奶加快脚步：“来了来了，谁啊？”
奶奶着急忙慌的拉开房门，一个浑身长草的人顺着房门滑到奶奶面前，喉咙“吼吼吼”的低吼着，趴在地上不出话。
看打扮是个男的，奶奶连忙将地上的人费力扶起，将人翻过来一看，吓得尖叫一声：“啊！”
这人脸上全是一朵一朵的花苞，就连眼睛里都是！眼球已经不知所踪，整张脸已经没有一块好皮，只剩密密麻麻的花骨朵，皮肤下甚至还有东西为不停地蠕动着。
“怎么了老伴儿？怎么了？”爷爷惊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就是轮椅走动的声音。
“没事，你别过来，我看到一只耗子，现在没事了。”
奶奶一边尽量平复着自己害怕的心情，让自己的语气没有那么恐惧，一边安抚着着急的爷爷。
为了怕爷爷看到这恐怖的“人”，奶奶连忙将人翻过身去。
“唔！”
奶奶怀里的人突然一把抓住奶奶翻动自己的手，力道之大，抓的奶奶闷哼一声，男子的喉咙一直不停地滑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皮肤对它的束缚，往外钻出来一般。
男子“吼吼吼”的低吼声越来越急促，他似乎想什么，又始终不出话来。
男子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人脱出奶奶的怀抱滑到地上不住的翻滚着，几秒钟后男子趴在地上朝奶奶的方向，一下一下用力的爬着渴望帮助一般，拼命的伸出手，奶奶虽然害怕，还是上前握住了男子颤巍巍的手。
感受到奶奶温暖的手，男子抬起头，张大嘴巴“啊，啊”的着什么，奶奶眉头紧蹙，男子忽然收回手抠弄着自己的喉咙，极其痛苦的发出一声“啊！！”
一枝血红的花苞带着粘液从男子的喉咙里伸了出来，在男子因为痛苦而张大的嘴巴里舒展开自己的身体，硕大的花瓣撑满了男子的嘴巴，似乎是嫌弃场地太一般，半开放的红花一个劲儿的往外窜动着，钻出了男子的嘴巴，在奶奶面前尽情盛开。
一阵微风吹过，奶奶瞬间惊醒，惊悚的看着眼前长满红花的男子，迅速收回刚刚拉着男子的手，转身“嘭”的关上大门。
手足无措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裙就要朝厨房走去。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刚刚是谁？”爷爷坐着轮椅关心的朝奶奶走来。
“没谁，送牛奶的走错了。”奶奶微微一笑。
“别过来！”看到爷爷持续前进的动作，奶奶慌乱的伸手制止，不等爷爷反应，奶奶已经朝楼上跑去。
爷爷不解的看着奶奶匆忙的步伐，“怎么了这是？真是奇怪。”
就在爷爷困惑不解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东西被打翻在地的声音：“哗，嘭嘭，咚，咚咚咚！”
爷爷慌张的出声询问着奶奶：“老伴儿！你怎么老伴儿？你应应我！别吓我啊老伴儿！”
见奶奶没有回答，爷爷一急，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爷爷没管，直接趴在地上，用力朝楼上爬去，边爬边叫着奶奶：“老伴儿，你应应我啊老伴儿！你话呀！别吓我老伴儿！”
爷爷向上的同时，奶奶也难受的倒在地上，抓挠着自己身上的皮肉，拼命的朝楼下的方向爬着。
“吼，唔，唔，吼…”
听到奶奶压抑的声音，爷爷更加心急，用发白的指尖抠着楼梯的边缘，一节一节的攀附着，下唇已经被爷爷咬出血，爷爷也浑然不觉。
“老伴儿！”
看到身上血痕累累的奶奶，爷爷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了老伴儿？”爷爷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听到爷爷熟悉的声音，奶奶动作停了下来，模糊的视线聚焦在爷爷脸部的方向，奶奶“呜呜呜”的哽咽起来，爷爷听出了里面无尽的伤心难过，加快了手下攀爬的动作。
“老伴儿我在，我在这儿呢，你别急，你的老伴儿在这儿呢，你等我，老伴儿这就来，你等我。”爷爷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啪嗒”一声，打在木质的楼梯上。
还剩一节阶梯，爷爷用力的直起上身，撑在自己手术后还未痊愈的双腿上，不顾已经裂开的伤口，牙齿用力一咬，低吼一声：“啊！”
猛的一扑，将瑟瑟发抖的奶奶抱在怀里，两人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咚咚咚，咚！”
落地瞬间，爷爷后脑勺撞在茶几上，身上很痛，爷爷始终将奶奶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老伴儿，我在，我在这儿呢，你看我，你看看我。”
爷爷抖动着双手扶着奶奶绿纹遍布，坑坑洼洼的脸，让她感受着自己老伴儿的目光。
奶奶拼命的摇着头，挣扎着。
“老伴儿，我们过的，不论什么情况，我们都不会嫌弃对方的，难道你是骗我的吗？”听到爷爷的话，奶奶不动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爷爷知道奶奶是在难过。
“不怕，我的老伴儿是最美的人，不怕。”爷爷伸手环住奶奶凹凸不平的后背，渐渐用力，越抱越紧。
期间奶奶由于身体内部的疼痛不停地挣扎着，企图推开爷爷，爷爷也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奶奶，直到奶奶彻底没有了任何动作。
“老伴儿？老伴儿？”
任凭爷爷怎样招呼，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再应答。
也许是奶奶年纪太大，身体的养分不够支撑如此密集的花朵的开放，奶奶身上只有的花骨朵，不似之前门口男子一样，身上是血红的花朵。
爷爷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就连拥抱奶奶的力气也在渐渐流失，爷爷在清醒的最后一刻，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奶奶苍白的嘴唇。
“老伴儿，我这辈子唯一实现的话，就是几十年前对你的那句：无论贫穷或富有，疾豺健康，我们都对对方不离不弃。”
爷爷伸出手摸索着，慢慢与奶奶已经僵硬的手十指相扣：“老伴儿，我已经给你盖了章了，下辈子我希望还是我先找到你。”
奶奶身上的花似乎发现了新的养料，疯狂的朝爷爷身上蠕动。
爷爷缓缓闭上了眼睛，与心爱的奶奶交颈相拥。
墙上的相框里，紧紧依倌爷爷奶奶默默注视着对方，笑魇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