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风行录之风将起 > 第七百一十章 有些坚持,没必要坚持

死亡冰原中,雪色无垠,风声凛冽。

两个人从正午走到黄昏,最后看到了一片山壁,齐齐停了下来。

山壁高不过丈许,其上生长了密密一层松柏,积雪被这些松柏阻挡,形成了摇摇欲坠的罕见之景。

萧风平静站在这绝对令人心惊胆战的山壁前,看着山壁上不知何人何时刻上去的那些古文图案。

也不知道山壁是什么种类的岩石,经年累月下来,竟没有一点被风雪腐蚀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萧风看了会儿,伸出去摸了摸那岩壁,轻轻敲了敲,然后面色微僵。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这里面是什么?”

叶凡温和道,“你进去看看便知。”

萧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轻轻敲击岩壁,“冷邱泽,冷殿的寒水诀是从这块山壁上学的,可却没这里面是空的,而且冷殿的记载一点未提,他们不知道我是不信的,是不是与你有关?”

叶凡微笑不语。

萧风看了眼叶凡,并未什么,而是转身离去。

叶凡轻声,“你想将冷殿,阳门攥在自己手里,可你能信得过他们吗?”

“你想再成一势与其他几方势力抗衡,好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你不怕有人阳奉阴违?”

“你觉得无伤大雅,最多是你自己多遭些罪,可你确定你再倒下还能起来?”

“你知道我会救你,你便是一不心身陨我也会将火都撒到那些害你的人身上,对于你在乎的那些人依旧是好的。”

“可你就不怕你闹得太过火了,我不会再由着你?”

萧风脚步顿住。

叶凡声音愈发平静,“你这一局很巧,比你之前的那局还让我惊讶,可风险太大。”

“你该清楚,我现在由着你,是我不想冒险,是想让你能将一切心甘情愿的都放下,也有些对叶凡的情绪在。”

“我是有些愧疚,可你若是拿自己的命去赌,我对你的宽容仁慈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又何必再由着你胡来。”

他声音中终于没了那些温和,有些冰冷无情,“这些东西本就不该与你有交集,这些年,我只当陪你消遣,可分寸你也该知道。”

萧风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身看着叶凡,“所以呢?”

叶凡一步站到萧风面前,笑了笑,又是之前温和友善的模样,“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

“我记下了。”萧风平静看着他。

大地忽然微微震颤起来,寒风愈发急促凛冽,山壁上的积雪开始下落。

叶凡微微皱了皱眉。

积雪越落越多,松柏开始折断,面前的山壁渐渐被掩埋。

很快,面前再看不到山壁。

叶凡有些神色复杂,“你这般听话,我倒是更不放心了。”

萧风开始踩着积雪上前,没走几步积雪便几乎没过膝盖,很难走,“只要你不随便插手我的事,我会尽量听话些的。”

“希望如此吧。”叶凡面无表情起来。

萧风不再话,只是艰难前行,最后实在走不了了,便一提气,以轻功前行,没几个呼吸便站在了山壁顶。

山壁顶有一块因积雪掉落而显露出来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洁如镜,只是刻写了些古字。

云遮星霜花现,月映仙人来。

很莫名其妙的两句话。

萧风眉头轻蹙。

叶凡提醒,“你可以再等等,等完全黑下来,自然会知晓。”

萧风点点头,伸手想去摸那块石头。

“别碰!”叶凡了声。

萧风没问为什么,收回手。

“你若碰了,机关会自行打开,你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叶凡解释道。

“多谢提醒。”萧风应了声,蹲下抓了把雪,轻轻敲了敲雪地。

阿黑见状,汪一声就扑了过去,萧风连忙跳开,阿黑就拿两只爪子去扒拉萧风,想让萧风跟它玩儿,过了好一会儿,见萧风不理会它,阿黑才老实,萧风便继续忙自己的。

叶凡在一边看着,眉头轻皱,过了会儿问,“那个魂魄怎么样了?”

“我将他与魔源一起封印了。”萧风一边伸手指在雪地里勾勾画画,一边回答。

一旁阿黑老老实实,只是时不时伸爪子在萧风的勾勾画画上多添两笔,萧风也不在意。

“怎么会这样?”叶凡有些讶然。

“我的经历他都知道,我会的他自然也会,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办法。”萧风淡漠。

“你问过千寻了?”叶凡没料到会如此,他一直以为,那个魂魄做的事萧风不知道,反过来也是呢。

“没有,你若不放心可以去我神魂空间里看看。”萧风头也没抬。

“这倒不必,我回头问问千寻。”叶凡回答。

“嗯。”萧风应了声。

两个人便都不再话。

色逐渐昏暗下来,夜空中的星辰弯月逐渐亮了起来。

这时,一阵风吹过,远处云层缓缓飘来,逐渐将星光月色尽掩。

紧接着,空中下起了雪,飘飘洒洒,如絮如羽,可萧风却看到,那些雪却从阿黑身上穿过去,似乎阿黑只是个影子。

萧风眸光闪了闪,伸手去接,同样的结果。

“幻象……”他四顾了眼,不解皱眉。

“这些是存在过的。”叶凡幽幽。

“存在过……”萧风愈发不解,忽然想到一种情况,“这块石头记录帘时的事,时机吻合时便会投影出来?”

“对。”叶凡肯定道。

雪落了近一盏茶的时间,云朵开始往远处飘去,星光月影逐渐显露出来。

在月光投射下来的一瞬,萧风觉得月光出奇得皎洁,与圆月相比都毫不逊色。

然后,伴随月光,飘出来的还有一女子,红衣舞袖,翩若惊鸿。

女子飘然落在石头前,轻轻摸了摸石头,回眸一笑,下一刻,身影如萤火虫般消散。

萧风面色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女子,萧风很熟悉,或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闭上眼,一些凡王的记忆不自觉在脑海里浮现,心里五味杂陈。

准确的,他与那位女子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也没什么交际,可叶凡的三十七年记忆,从相识相知相护相伴,到最后约定问鼎一战后要携手白头,再不问下世事,萧风都清楚。

他知道这些东西与他无关,可还是忍不住难过,特别是女子那回眸一笑,让他生出一种与他以往经历完全不同的心痛。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到现在才知道凡王那句“继承我的一切,以后世间再无我,你便是我。”的意思。

不仅仅是记忆,他留在世间的那些他依旧排斥不用的势力,还有凡王的情福

这些才是凡王最大的筹码。

所以,凡王才会走得那般干脆自私,凡王认定了他不会杀那些人,会不自觉去排斥叶凡,会不自觉去走凡王的老路,甚至以后碰上红衣他也会不自觉去照顾她。

真是可笑!

他还一直以为能将自己与他人分清,可不知不觉,他早已不再是他。

那他还坚持什么?

“怎么了?”叶凡注意到萧风的异常,靠近他问。

“你得对,有些东西的确不该与我有交集的。”萧风睁开眸子,叶凡清楚地看到萧风眸子中有一瞬间的死灰,就好像一个死人,只是下一刻尽数变成镰漠。

“你在想什么?”叶凡眉头皱得愈紧。

“没什么。”萧风木然,上前将手放在石头上。

石头前方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紧接着一块岩石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萧风过去往下看了看,丢进个点着的火折子,片刻后抬头看向叶凡,“进去吧。”

叶凡眉头紧皱,在犹豫要不要再把千寻叫来。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些东西。”萧风声音毫无波澜,顿了顿又,“你若不放心,可以一直跟着我。”

他完,径直钻了下去。

叶凡四下看了眼,却怎么也想不通这里白茫茫的一片是什么刺激到了萧风,让这个死活不认命的少年忽然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

岩壁下是通道,倾斜向下,有粗糙的台阶相通,没有一点声音。

没多久,台阶便到了尽头,又走片刻,豁然开朗。

入眼是一处不大不的空间,空间正中央是一具青铜棺,四周室壁中散发出淡淡白色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也不知道是什么矿藏在发光。

萧风一直都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此景,面色微微变了变,又很快面无表情。

叶凡停了下来,不言不语,似乎是等着萧风有什么动作。

阿黑本来想往前冲,结果冲了一半见没人动,又灰溜溜退了回来,呜呜低叫了两声。

过了会儿,滚絮咕了声。

萧风看了眼叶凡,率先上前。

叶凡依旧没动。

萧风在青铜棺前停下,微微攥了攥拳又松开,然后猛地一推棺盖。

青铜棺并未上栓,只是虚虚合上,萧风用力一推便直接推开了。

萧风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一只白皙的手攀在棺沿上,然后是一头墨色长发,紧接着是一身红衣从青铜棺中跳出,看了眼萧风,便单膝跪地,“主人。”

萧风沉默了片刻,长长吐出口气,“起来吧。”

他转身走向叶凡,站定,“她已经不是她了吧?”

叶凡微微一笑,“是,现在她只认你一人,即使你让她杀我,她也会照做。”

“火焰山的那个是谁?”萧风语气毫无波澜。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叶凡温和。

萧风轻轻叹了口气,“我猜是宸晓,我若记得不错,他是极阳体质,那流瑛去了哪里?”

“他与夜修尘一般下场,你可想见他?”叶凡语气依旧温和。

萧风闭上眸子,轻轻笑了笑,“不必了。”

他睁开眸子,眸子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先去火焰山吧,你应该知道在哪里的。”

叶凡眉头轻蹙,“我带你去?”

“是,可以节省些时间。”萧风平静。

……

悠悠村落里,时光总是平静悠然的。

邱毅收拾完自己院落前菜圃里的菜,一屁股坐在田垄上。

“子,没酒了。”院子里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的老人晃着自己新添置的酒葫芦,喊了声。

“来了,前辈。”邱毅连忙起身,跑去接酒葫芦。

“顺便捎点花生米来。”酒疯子嘱咐道。

邱毅点点头,往外而去,才出门便见到一身红衣从林间道上而来,他怔了一下。

一道身影已经闪了出去,“丫头,知道回来了?”

风晴不大喜欢这个老人,皱皱鼻子,“又不是因为你回来的。”

完,她绕过老人,冲自家叔叔张开双臂,“叔,我回来了。”

邱毅拍拍这个依旧没个正形的丫头的脑袋,心中微宽,当初一心报仇,也没想过这丫头的想法,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愧疚,好在这丫头没事。

“忙完了?”他慈爱问。

风晴撇撇嘴,有点赌气,“不是啦,公子,以后几个月没我们什么事了,就把我赶出来了,还冬至日之前不许回去,也别在外面逛荡,要不我出事了还要救我,明摆着是嫌弃我拖后腿嘛,哼哼哼。”

邱毅眉头微皱。

酒疯子一拍大腿,欣喜道,“那正好啊,丫头跟师父学功夫吧?”

风晴翻白眼道,“想得美,我一生就公子一个师父,才不要你教。”

酒疯子顿时恨铁不成钢起来,“哎,你这丫头,那子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求着老头子教,老头子都不教,要不是……”

他到这里,忽然不了,改口道,“不学就不学,老头子等得起。”

风晴忽然笑嘻嘻起来,“哎,死老头,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酒疯子似乎身上有虱子一样抖了抖,“老头子乐意,咋的,你管得着?”

风晴切了声,“你就是矫情,心结解不开就戒酒,心结解开了再喝酒,那要是又犯了同样的错呢,有个屁的用啊?”

酒疯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