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心喝完了药,她随后和哑婆婆去了自己歇息的房里,她打开柜子,拿了一件白色披风,准备给自己披好。
哑婆婆倚在她房门前等着,见这般,走上了前,伸手去给她系好披风锦带,给她系了一个漂亮的结。
白色披风很美,系好的结也很美,苏若心也很美。
哑婆婆盯着她,想点什么,可能什么?
她只好抱住苏若心,哽咽心疼道,“姐,愿来世,你能长命百岁。”
哑婆婆完伸手擦了擦眼角,放开苏若心,柔声道,“姐,你真要这般做?”
苏若心点点头。
哑婆婆叹了一个口,这个傻姑娘啊,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要离开这里,要告知旁人她回南方本家了,然后一个人寻个安静的地方静静死去,或者会死在路上。
她还记得前几日,姐突然红着眼请求她一件事情,大致就是她发现自己身子骨越发差了,偷偷去镇上看了大夫,那大夫她命不久矣,她哭着问自己这老婆子是不是真的?
哑婆婆心疼她,可也没骗她。
后来姐又请她这老婆子帮她做一件事情。
姐自己先去山庄陪秦家那个子最后几日,再和他退婚,这途中希望请她这老婆子帮忙寻一辆可靠的马车,一个可靠的车夫,最好不能暴露她的行踪,她要俏俏的离开。
然后还有求她这老婆子陪着养一出戏,就苏若心回南方本家了。
至于往后,寻不到苏若心这个人,总比知道她死了好,总比亲眼看见她死了好。
哑婆婆明白她的心思,恩公周老经历过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如是再亲眼看见姐也没了?
哑婆婆不敢想象周老如何承受。
还有秦家那子……
哑婆婆更加不敢想象他要如何承受。
苏若心低下头,解下自己腰上的玉佩,递给哑婆婆。
“哑婆婆,这玉佩请您转交给我外祖父,麻烦您转告他,我父亲在字号钱庄留了一批钱财给我,这玉佩就是信物,再加上一句当年外祖父和秦老给我和夙风定下婚约时的暗语,就可以取出那笔钱财。”
“请您转告我外祖父,就那笔钱财是我这个不孝外孙女孝敬他的。”
那笔钱财是她父亲死之前就为她准备好的,她的父亲用半生来撑起苏家生意,经营苏家生意,自己攒了些钱财。苏父早就给自己闺女准备了嫁妆,哪怕他当年知道自己的闺女不一定能熬得到出嫁那一日,可该准备的要准备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样会准备好。
哑婆婆接过玉佩,拿在手心看了看。
“好,我一定转告给周老。”
“多谢哑婆婆。”
她强颜欢笑了笑,转身去收拾了几件衣物和首饰等,背着包袱和哑婆婆出门。
村尾。
一处偏僻地,一辆简朴的马车之中坐着一个姑娘。
哑婆婆交代车夫几句,随后车夫架着马车走了。
马车里,已经疲惫不堪就要油灯枯尽苏若心,她摸了摸自己这张卸下精致妆容就苍白无血色脸,摸到了泪水。
泪纵能流,语多难寄。
哑婆婆看着马车驾着走了,一直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家。
进了青竹院,她擦擦眼泪,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在桂花树下继续择着菜,择了一会,她的相公哑爷爷从镇上回来了。
白发老头子手上提着苏若心爱的零嘴,还买了一些家中要用的东西,进了村口,往自家走,他身子微胖,不高,圆脸,笑起来很温和。
哑爷爷走近了自家院,见自己那老婆子在择着菜,笑道,“你叫我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姐从庄子回来吗?”
哑婆婆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假装无事道,“姐回来了。”
“不过,姐回家了。”
“回家?回哪去?”
“回南方苏家。”
“她还把玉佩给了我,请我转交给周老,还她爹给她在字号存了笔钱财,用来孝敬周老。”哑婆婆低下头,继续择自己手中的菜。
“什么?姐回苏家?还要把玉佩转交给周老?她和秦子的婚约怎么呢?”
“管他怎么办?总之姐是回去了,回去了也好,苏家总比咱们这山沟沟里好。”
“你在些什么?你这老婆子,你不知道苏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把事情仔细。”
“懒得和你,这是姐自己决定的,谁还能阻止得了她?”哑婆婆把手中青菜一扔,站起身子往灶房里去,不再理他。
“你就没阻止?”
哑爷爷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东西,这一年来,他把姐当成自己孙女疼的,现在就这么?走了?走了?
他今日还被老婆子叫去镇上给姐买零嘴啊?
他叹息一声,想起另一个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子,朝着灶房道,“姐就这么走了,秦子怎么办?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灶房里开始生火的哑婆婆张了张嘴,想到送姐上马车时,看见她那羸弱的身子,努力吸了一口气,回外间的老头。
“她只她已经和秦子清楚了,婚事已经退了。”
“啥?婚事已经退了?”
哑爷爷急急忙忙走进了灶房!
“是不是姐和秦子闹别捏了?”
“不然怎么好好的要回南方苏家?还退了婚?”
“就算回了南方苏家,也不用退婚啊,到时候等姐及笄了,大不了秦子千里迢迢去迎亲!”
哑婆婆低着头,捡起灶洞旁一根柴禾,丢进灶洞里,灶洞里的火苗已经燃起。
“这我哪知道,要不你去山庄一趟?问问秦子?”
她正想再打发他走,只要多耽搁些时日,那送姐的马车就跑的远一些,想要追起来会更难。
“行,我这就去山庄问问,看那秦子怎么,若是他欺负了姐,我就去替姐讨个公道!”
哑爷爷把手中东西放在灶台上,就往外间走。
这一年来,他看出了姐的性子,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做出这般要回南方,要退婚的事情来。
他要去和秦子问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姐为什么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