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这些药换你一包针,可好?”
徐芳园浅浅开口。
这样的置换条件,她是经过思量后才的。
眼下有了程酬卿给的二百两银子,她并不太缺钱。
比起钱,她更需要的是给人看病所需要的家伙事儿。
孙婶的消渴症,孟冬的腿,甚至是自家阿爹的身子,虽然她都有法子治,但若是能用针灸辅佐治疗,效果总归是会更好。
但……
银针从何处买,无疑是摆在徐芳园眼前最大的难题。
银针不比其他东西,卖的地方少不,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徐芳园觉得,这九福堂既然是一家有百年基业的药房,其使用的银针该是不错。
而且,这九福堂的生意这般差,想来银针该也是没怎么用的。
所以才提出来这个想法。
孙大夫听言,滞住。
这么好的药材只拿来换针?
他狐疑的看着徐芳园,暗暗觉得这丫头或许根本不知她拿来的药能换多少钱,更不知那些钱能买多少银针。
孙大夫为人正直,最不喜占人便宜。
虽然徐芳园一脸诚恳,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口中的两样东西并不等价。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声道:“丫头,银针值不了几个钱的。”
“我知道。”徐芳园点头,她目光浅淡的看了眼九福堂,勾唇:
“我更知道大夫你这九福堂已经许久没有生意了。”
孙大夫再一次哑然——这丫头虽然的都是实话,但实在是过于不中听了些。
徐芳园一脸诚恳地看着孙大夫,干脆直接出了心头的话:“既然没什么生意,想来那些个银针该是闲置了吧?”
孙大夫闻言苦笑。
别银针了,九福堂里头连人都是闲置着的。
那场大火过后,起初九福堂的大伙儿都只觉得是场意外,虽然觉得难过,却也是飞快的收拾好了心情。
他们想着不能颓废,大伙儿要连带着不幸去世的大夫的份儿将九福堂重新开下去。
但那些个流言实在传播得太过汹涌,再没有病人愿意来他们九福堂看病也就罢了。
日子久了,就连店铺里头的厮和大夫都生了别的心思。
不过月余,大夫和厮们言辞或直接或委婉地请了辞。
九福堂只剩下了他这么一个大夫和两个伙计。
九福堂没了生意,孙大夫原本是想干脆将铺子关门大吉的。
可这九福堂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若是在他的手中败掉,他实在是无颜见逝去的先人。
而且,一想到九福堂的两个厮,孙大夫更是于心不忍。
那两个厮都有些许的残疾,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人扔在他这九福堂门外。
孙大夫将这两个娃娃辛苦养大,教他们识药开方,给他们治病养身,只盼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能有所依仗,平安度过此生。
若是他当真狠下心来将九福堂关了,这两孩子又该何去何处呐。
于是,百般纠结过后,哪怕是再没了生意,孙大夫还是将这九福堂给开了下来。
只是一个月顶多会有那么几个外乡的人来九福堂看病,孙大夫觉得自个儿都快要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