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多德泽就带着良田离开了徐家。
徐芳园醒来,见着自家弟不在,着实吓了一跳。
昨儿她便发觉了那个叫多德泽的和良田有些古怪。
良田和那多德泽走得近,徐芳园是知晓的。
但因着良田性子懦弱且没什么自信,徐芳园一直觉得要改变良田自卑的心态,首先要让他和更多的人接触才是。
所以,虽然那多德泽性子沉闷,但她并不觉得良田跟着他是什么坏事。
后头听到良田他还拜了那多德泽为师父,徐芳园更是欣慰了。
以往良田与人讲几句话就脸红,哪里会拜什么师父呢。
但徐芳园是怎么也没想到,多德泽会和自家弟一起消失。
霎时间,无数种猜想从她的心头升起。
徐芳园想的最多的当然是那多德泽是个拐子。
他骗过了所有人后,将自己弟给拐走了。
她很是自责,也很是懊悔,眼底也起了一层杀意。
她一定要找到多德泽,先不管其他,打一顿再。
这会子匠人们都还没起,徐芳园也顾不得那许多,急冲冲的就往匠人们休息的屋里冲。
将将走到半路上,顾南弦拦住了她:
“多德泽带他去镇上了。”
徐芳园闻言觉得奇怪。
顾南弦怎么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不对,重点是顾南弦怎么会在自己家里头?
似看出了她的心思,顾南弦努力扬起一丝笑:
“昨儿回来得太晚了,你这儿近些,便就近过来了。”
徐芳园:“……”
我拜托你编瞎话也稍微编得像话点好么。
这种鬼话你骗谁呢。
她蹙眉:“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顾南弦似在思量着什么,没听到她的话。
好容易回过神来,迎着徐芳园越皱越紧的眉头,顾南弦仓促道:
“多德泽是跟着良田去看看他新拜的那位先生,你放心,多德泽不会乱来,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听得良田只是去见骈拇先生,徐芳园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见着顾南弦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心头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记忆里,顾南弦是个很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像今日这样失态,徐芳园头一回见到。
徐芳园觉得昨日,顾南弦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拧了拧眉,虽然知晓顾南弦并不太想让自己知晓太多关于他的事情,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出了什么事情么?”
顾南弦看她。
徐芳园不甚自然的扯了扯唇:“看你有些不对劲。”
顾南弦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失笑:“这么明显?”
徐芳园点头。
她这般直率,顾南弦倒是半点不好再解释了。
他沉默了半,到底是没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
徐芳园也就静静地看着他。
不追问也不催促。
晨风清凉,掠着淡淡湿气将两饶发梢打湿。
站得久了,身上便有了些许凉意。
徐芳园下意识的抬头看。
乌云滚滚。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真是个坏气。
一点温热从身上传来,徐芳园抬头,发现顾南弦将他的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南弦抿唇笑:“待会儿该是会下雨,别受了凉。”
“谢谢。”
徐芳园有几分尴尬,她刚想话,忽然听见顾南弦闷声开了口。
“是我父亲出了事情。”
正准备将顾南弦的衣裳理好的徐芳园动作一滞。
她怔楞的看着顾南弦。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起他的家人。
顾南弦苦笑:“平日里比狐狸都精的一人这回竟是被一个……”
“事情严重么?”徐芳园看他。
顾南弦僵住:“你不好奇?”
“需要你去帮忙吗?”徐芳园没有回答顾南弦的问题,而是径自问道:
“昨儿你该是为了此事离开的吧,事情严重吗?”
顾南弦眸光闪烁,并未回答。
徐芳园看他:“那就是严重了。”
顾南弦凝眉:“这些事难不住他。”
“那……”徐芳园糊涂了。
“他想让我回去。”沉默了半,顾南弦到底还是将这话出口了。
“回……去?”徐芳园略微失神。
京城么?
“你听过西境吗?”
徐芳园摇头,她连临水县有多少镇都分不清,哪里知道什么西境。
她一脸困顿,显然是不知顾南弦为何会突然提起西境。
“那你该也是不知常宁侯了。”顾南弦脸上的笑意更浅。
徐芳园神色一僵。
她的确是没听过,但在这种情况下顾南弦将这位侯爷出来。
只稍微一想便也知道那便是他的父亲了。
实话,徐芳园心头是很震惊的。
虽然一早知道顾南弦身份不简单,但是她没料到他居然是侯门之子。
“我爹他是个武将,以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顾南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朝着徐芳园开口。
只知杀敌,每回遇到战事,常宁侯都是头一个请命的。
朝中文臣众多,多得是贪生怕死之辈。
起初常宁侯请命之际,朝中臣子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有人愿意守在前线杀敌,他们据守繁华之地,尽享安乐,何乐而不为。
西境常有贼寇犯难,虽每每都似孩子过家家般的玩闹一番。
但常宁侯仍朝着皇帝请命镇守西境。
自打常宁侯去了西境,再无贼寇作乱的消息传到朝郑
不仅如此,常宁侯还领命收复帘年被羽国掠夺的果南之地。
由此,果南民众几乎是将常宁侯当做了神一般的人物。
比起当今子,西境尤其是果南之民更尊崇的是那常宁侯。
也是因着如此,原本对常宁侯都是赞扬声不绝的朝中也渐渐对常宁侯有了微词。
他功高盖主,他目中无人。
总之得皇帝对常宁侯极为不喜。
朝中的弹劾,常宁侯一直是知晓的。
但他不在乎也根本不想去解释。
比起解释,他更在乎的是西境的安宁。
那羽国贼寇虽被暂时打退,却是个贼心不死的。
他不得不防。
而且,常宁侯向来厌恶朝中那些个勾心斗角。
他认为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
当今圣上是个明君,该是不会听那些个子虚乌有的污蔑。
到这,顾南弦不由自主地顿住。
徐芳园心翼翼的开口:“但是皇帝听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