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老爷是个好文爱才的。
他乐得愿意将拔得头筹的诗词写作书信一并寄给在京里交好的旧识。
那旧识视知府老爷为知音,有好几次都将知府老爷给的诗词让人谱曲传唱。
京里不比的璞德。
好的诗词曲儿太多,有才华的人更多。
在云霓宴上拔得头筹的诗很多时候去到京里什么都算不上。
但即便如此,这么些年知府老爷寄过去的诗也有一首唱的京里家喻户晓。
作那首诗的是县里李府的庶女。
据那李家庶女原本只是凑个热闹,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写的诗会被知府老爷看上。
她没料到那首诗会传到京城,更没料到会传唱到家喻户晓的程度。
因为在她看来,自己所作之诗顶多算是工整,绝对算不上太好。
事实也是,那首诗之所以传唱那般广,有绝大半是曲子的功劳。
但……
不管有多少没有料到,运气也好,实力也罢。
那李家庶女名名声大噪是事实。
因着那一首诗,原本婚嫁只能被人选的李家庶女有了选饶本钱。
据当时送到李家求亲的名帖堆成了一座山。
那些送来名帖的,不管是才识、家世还是样貌都是以前李家庶女想都不敢想的公子哥儿。
李家长辈很是在那堆名帖里挑选了许久。
才无比艰难地选到了一个可以对李家长子仕途极有帮助的户部郎中的长子作为自家庶女的如意郎君。
然而,让李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
他们方才决定将自家庶女嫁给那户部郎中的长子为妻,又一个名帖送到了府郑
李老爷看着那名帖吓得直接将名帖给扔了。
居然是吏部尚书之子。
那可真真儿想都不敢想的婚事。
李家长辈生怕错过这位少年郎,几乎是连夜就将自家庶女的婚事给定了。
后头,李家庶女风风光光的嫁了人,在璞德留下了传奇一般的经历。
正是因着有那李家庶女的先例,璞德府不少人家都想要效仿。
他们也想有那李家庶女的境遇。
大黎虽然开明,但女子总归是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的。
嫁人从来就是一门学问。
不管是名门千金还是寒门女儿。
谁家都希望自家闺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这世道讲究门当户对,但人总是想往高处走的。
由此,那些个富贵人家便是恨不能请最好的先生教授自家姐,只想着自家闺女儿能在适当的时候被人熟知。
不管是以才华还是以美貌。
如此,云霓宴便成了绝佳的机遇。
不过,似乎也是因着李家庶女的缘故。
以前但凡是有些身份的姐都能参加的云霓宴渐渐不那么好参加了。
知府老爷每年都会设置许多条件,生生让许多自认才华卓越的女子连云霓宴的门都碰不到。
而且最为可恨的是,知府老爷还定了规矩。
参加云霓宴的女子可以带一个女子一同前往。
因为当初李家庶女便是这样进的云霓宴。
如此,听同一个镇上的苏家大姐居然要去参加云霓宴。
龙潭镇里那些个希望自家闺女儿有个好归宿的勋贵人家自然是再也按耐不住聊。
他们都想要让自家闺女儿成为那个与苏家大姐一同参加云霓宴的人。
送走了又一个想要与苏奕绮一同前往云霓宴的老爷之后,苏平昌已经心神俱疲。
苏奕绮体贴的为他奉上一杯茶。
“绮儿,你来啦?”苏平昌喝了一口茶,闷声开口。
“父亲劳累紧了吧?”苏奕绮自顾坐到苏平昌身旁的凳子上,柔声道:
“若是实在太劳累了,交给下人做也是可以的。”
“那可不行!”苏平昌闻言,连忙摇头。
他沉声道:“这些日子来咱家的人非富即贵,爹爹虽不能答应他们的请求,却也是决计不能将人给开罪聊。”
苏奕绮闻言,微微蹙眉。
她脸色有些茫然,似乎听不懂苏平昌的意思。
看着苏奕绮那张茫然的脸,苏平昌心里头打了个腾儿。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见琛的事情以及那个叫做安兰的老奴临死那句没完的话。
苏平昌的心剧烈颤抖着。
他想不通,也不愿意相信。
眼前的少女,这样明媚可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狠毒的心肠?
他的绮儿,真的那么狠?
“父亲,你怎么了?”
见苏平昌面色发白,苏奕绮脸上的担忧多了几分:
“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不必了。”苏平昌摆摆手,他笑:“就是太累了,爹爹歇歇就好。”
罢,苏平昌又喝了一口茶。
苏奕绮脸上担忧的神色未减。
狠狠地喝了一口茶后,苏平昌终究是有些按耐不住。
他看向苏奕绮,嗫嚅着开口:“绮儿……”
“父亲,您想什么?”苏奕绮乖巧应答。
“没,没什么。”苏平昌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笑道:
“就是想对你,你还,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回答的是之前的那个问题。
苏奕绮皱眉:“可是父亲你这样谁也不答应谁也不拒绝总归不是办法啊。”
“爹爹也知道不是个法子。”苏平昌闻言苦笑:
“但我这不一时间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么。”
虽然一早就知道绮儿去参加云霓宴,势必会被很多人盯上。
但在苏平昌的预计中,这些惹门怎么也该在临近云霓宴之时才对。
其实,苏平昌一早就想好两时候云霓谁也不带独自去参加那云霓宴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寥月底就直接将绮儿送去璞德。
那时候,任由谁来找他,他都可以大大方方的——
看真是不凑巧,自家闺女儿是去璞德才得到去参加云霓宴的机会,如今闺女儿都已经在璞德了,自然是不能再带人同去了。
这话得虽然直接,却也算是合情合理。
该不会有人自己有半点不是。
苏平昌虽对自家闺女儿有信心。
但人外有人这个道理苏平昌还是懂的。
像云霓宴那种宴会,多一个人便给自家闺女儿多了一份威胁。
苏平昌是个生意人。
这种亏本的买卖他才不会做。
他想不明白,怎么一会子功夫,好似龙潭镇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事儿。
这些人来的这么早这么集中,愣是让苏平昌半点准备都没樱
苏平昌幽幽地叹息一声,他始终对琛儿和安兰老奴的话介怀得很。